許凡躺在帳篷裏,腦袋裏想的全是明天的工作,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煩躁之下,就帶著那柄軍刀悄悄出了帳篷,來到了不遠處的湖岸邊。
夜色下,銀色月光灑落在波光粼粼湖麵,海風掠過叢林響起‘嗚嗚’風聲,不時又有幾聲不知名的鳥獸啼鳴,這一切帶著非同尋常的真實美感。
許凡在岸邊安靜的坐著,心情逐漸平靜下來。直到他覺得困了,才回頭朝帳篷走去。這時,他隱約聽到了些異常聲音,於是就緊握軍刀,輕手輕腳潛了回去。
月光下,一道身影握著一柄長長尖刀,鬼鬼祟祟跪在許凡帳篷旁小心搗鼓什麼。
正是李草心。
李草心避開門簾,用尖刀在帳篷一側刺出小洞,而後用剪刀順著洞口小心將帳篷剪開、擴大洞口。直到滿意才停下。他從破口處往裏瞄了眼。
此刻正好有片浮雲遮住了月亮,裏頭漆黑一片,什麼都瞧不真切。
李草心皺了皺眉,尋思一番,就有了主意。隻見他緩緩將長刀伸進去,弓身蓄力,對著帳篷內縮成一團的暗影狠狠刺了過去。
這一幕,正好被不遠處的許凡看在眼裏,他心裏一跳,差點驚呼起來。再仔細去看時,才發現篝火旁幾個帳篷都是斜斜倒在一旁,也不知睡在裏麵的人是生是死。
李草心立即就察覺到不妥。等他掀開帳篷,見到裏麵卷成一團的毛毯,頓時吃了一驚。他回過頭,握緊了手中長刀,貓著身子警覺的環顧四周。
沒一會兒,就看到了幾十米外的許凡。
兩人隔空對望。許凡突然大吼了一聲。李草心心虛之下,身子竟是抖了一抖。
剩下那頂完好帳篷立即有了動靜,一名年輕女子慌亂的爬出,正是才認識不久的林若萱。見到帳篷外的景象,林若萱像是明白了什麼,身體一軟,就坐在了地上。
許凡盯著李草心,又看了看軟倒一旁的林若萱。並未多想,緊握軍刀,一步步朝李草心走了過去。
從武器長度上看,李草心優勢明顯。對此兩人了然,李草心略微猶豫就擺好陣勢,蓄勢等著許凡。可在許凡聲勢下,他還是不自覺退了幾步。
許凡鐵青著臉,厲聲質問:“為什麼這麼做?就算有些不愉快,用得著殺人嗎?”
李草心冷哼一聲,道:“既然做夢,為什麼不做些平時不能做的事?現在就剩你這礙事鬼,殺了你,我還能在夢醒前快活一陣。這是我的夢,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要你來囉嗦?”
許凡猜到了形勢與緣由,心中怒極,一步步逼迫過去。
轉眼間兩人距離隻剩下了幾步。
許凡毫無懼意,他緊握手中長約20公分的軍刀,冷冷盯著對方眼睛。李草心隻覺得無形的壓力壓得自己喘不過氣,咬了咬牙,一刀劈向許凡。
許凡側腰閃過、同時踏進一步,手中軍刀也狠狠朝李草心剌去。奈何兩人距離隔得有些遠,李草心輕鬆就躲過了去。他一邊退後,一邊揮動長刀對著許凡胡亂舞動。
此刻月光明亮,視野終歸有限。沒一會兒,許凡胸口與左手手臂就中了招。許凡忍著痛,瞧著空檔,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思刺了過去。哪想李草心腳下踏空,一時失重,身體往後倒下,正好躲過這一擊。
於是許凡拚了老命的一刀,隻在李草心胸前留下一道淺痕。李草心胡亂揮動的長刀,卻在許凡右腹劃了道又深又長的口子。
許凡忍住不出聲,心中卻一沉。
好在李草心吃痛,慌亂爬起身,居然不敢往後多看,朝著叢林方向沒命的逃了。許凡鬆了口氣。他作勢追幾步,虛張聲勢吼幾聲,待李草心不見蹤影,才回頭去看林若萱。
林若萱如傻了般,即不敢逃離篝火,又不知該怎麼幫忙。隻是怔怔看著兩人爭鬥。
許凡不敢回到篝火處,他朝湖泊方向指了指,徐徐走了過去。沒走幾步就眼前一黑。眼看要軟倒在地,林若萱終是及時過來扶住了他。
許凡無力的道:“他們怎麼樣了?我們不能留在這裏,李草心回來就糟了。”
林若萱隻覺得腥熱液體不斷從許凡身上溢出,流過自己手臂,滑落手心。黏滑觸感中偏偏帶著暖意,夜風一吹,愈加的粘稠。
林若萱強忍懼意,結結巴巴的道:“他們好像……被割了喉,應該……活不成了吧。你出了好多血,喂,你……會沒事的吧?這可怎麼辦,我又不是醫生,這可怎麼辦?”
許凡隻覺傷口火辣辣疼痛,力氣正一絲絲離體而去。偏偏他還笑得出來,去安慰六神無主的林若萱。他嘿嘿笑了笑,道:“我沒事。沒事。反正是夢,醒過來就好了。”
林若萱攙扶著許凡,努力朝湖泊方向挪動。聽了這句話,腳步一滯。出神的刹那,手一鬆,許凡就攤倒在地。
林若萱回過神,慌亂的連聲道歉,剛想彎腰將他重新扶起。這時不知從哪傳來了怪異的鳴叫聲,驚了林若萱一跳。她尖叫一聲,終是拋下許凡,沿著湖岸沒命的逃了。
許凡艱難的想要往前爬行。沒爬多遠就沒了力氣。迷迷糊糊中,他覺得世界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