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很隨意，像是在說著一件眾所周知的事一樣，而且那件事又是那麼微不足道，隱約間帶著一絲鄙視。
換做是任何人，聽到別人說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時候，臉上帶著這種表情，心裏都不會舒服。更何況，這個人是瘋子姬無命。
於是，姬無命怒了，他看著陳風，忽地山前一步。燕蝶舞大驚，雖然此時她身受重傷，但還是被姬無命的殺機逼迫得站起來，抽出了劍。
“哦，是麼，姬某倒是很想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姬無命對陳風笑，牙齒慘白。
陳風愣了愣，似乎這才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但他臉上沒有絲毫懼色，伸手拍了拍緊張兮兮的燕蝶舞，示意她坐下，然後才轉頭對姬無命說道：“據我所知，你是被一個酸秀才說死的。”
“說死的？”眾人疑惑不解，不知這說死是怎麼回事。
陳風很認真地點頭：“是的，你是被呂秀才說死的。”
姬無命嘴角噙著冷笑，屈指一彈，一道劍氣憑空出現，殺向陳風。陳風怒罵偷襲不要臉，手上動作卻絲毫不慢，全力施展七絕劍抵擋。
叮一聲響，陳風雙手巨震，虎口裂開，流血不止，身體更是被姬無命的那道劍氣帶起，重重地撞到後麵的牆壁上，將牆壁撞裂。
“黃口小兒，不自量力。”姬無命是徹底怒了，在他聽來，陳風是在羞辱他，以他輪回境二重天的境界，還會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酸秀才說死，簡直是破天荒笑談。
他覺得陳風是在羞辱他，所以他要殺人。
“你不能殺他，他是書院七先生！”燕蝶舞陰沉著臉，橫劍攔住姬無命。
聞言，客棧裏又是一陣安靜。這段時間來，書院七先生、詩聖陳風之名早已被世人所知。白麵書生、美豔婦人、胡人女子與那對始終安靜的父女，皆是麵露異色看著陳風。
“那又如何，當年方寒追殺我三個月，還不是殺不了我。”姬無命冷笑看著陳風，眼中殺機越來越濃，“既然天下人都不明白夫子為何會收你這個廢物為弟子，那我便將你抹除。”
方寒是書院二師兄，姬無命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大驚，暗暗感歎他的實力強大。
可是，陳風卻不以為然，伸手抹掉嘴角邊的鮮血，冷笑道：“如今二師兄已經看破輪，望生死真義，甩你十萬八千裏，若是他在這裏，動動手指都能殺你。”
姬無命皺眉，想起那個一身白衫，追殺他三個月的男子，心裏就沒來由地衝出一股憤怒。
於是，他就要將陳風滅殺。但是燕蝶舞卻擋在他麵前。
“讓開，別逼我殺你！”姬無命盯著燕蝶舞，聲音冰寒。
“我爹就在附近，你動我試試。”燕蝶舞絲毫不懼，俏臉寒霜。
姬無命顯然知道燕蝶舞的身份，聽到燕蝶舞的話，他眼睛微眯，卻沒有動手。如果那個男人真的在附近，他還對燕蝶舞動手，那就是自尋死路。雖然燕蝶舞就站在他麵前，一丈不到，但是他很清楚，不等他殺念起，那個男人就會殺了他。
“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他盯著燕蝶舞，冷冷地問。
燕蝶舞沉默不語，隻是默默地收劍入鞘。她知道姬無命懷疑她的話，但她不說，姬無命就不敢貿然動手。
果然，姬無命轉身，坐回桌子旁，靜靜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