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雲眉頭一皺,這才想起自己正是前幾天幫自己唯一的好兄弟劉雲飛出頭時被賭坊的打手毒打這才落到這番田地。那劉雲飛也是燕都西城一處鏢局裏一個趟子手的兒子。劉雲飛的爹走鏢時被土匪殺死,鏢局賠了三十兩銀子被劉雲飛一把賭了個精光,從此落魄不堪,整天遊手好閑以打流為業。隻是兩人自小認識,前幾天一起去賭秦時賒賬太多,還不起,被賭坊杜胖子的手下一頓暴揍,要不是劉雲飛背著自己跑到鎮東將軍府門口,隻怕自己身上零件早被廢了幾樣。
周管家是將軍府裏的第三管家,說起來將軍府共有三位管家。大管家劉管家性格陰險,府裏的人都稱做笑麵虎。葛青雲心中打定主意要多防範,那第二的趙管家則是性情和善,誰也不得罪。下人們都暗地裏稱他趙狐狸。唯獨這個第三的管家周管家最是凶惡殘暴,總是欺負下人。聽人說是大夫人霍氏的族人,仗著這宗裙帶關係,也自然沒有人敢得罪。
葛青雲從原來的自己記憶中知道,這個周管家和自己很不友好。眼下名義上奉了大夫人的命令來看望自己,多半是奉命來整自己。當下也暗暗懷了戒心。
周管家看了看床上動彈不得的葛青雲,冷笑了兩聲,道:方少爺感覺怎麼樣了?
葛青雲心中暗罵,嘴上卻露出善意的笑容道:有勞伯父和伯母們記掛,多謝霍總管來看望。我好些了。
霍總管見葛青雲不似以前那番無賴傲慢神色,略感疑惑,旋即想起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豬狗不如的對方自然不敢得罪自己。當即也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爺和幾位夫人總是記掛你身子。你看,這不就吩咐我帶了些‘生肌散’過來給你敷上。
葛青雲心道記掛個屁,記掛著怎麼整死自己還差不多,臉上不露聲色,假裝很感激道:哎呀,那更是感激不盡,有勞霍總管親自送來。還勞煩您給伯父伯母帶句話,就說侄兒好生感激。
霍總管笑了笑道:一定帶到,一定帶到。大猴兒、小猴兒,你們兩個來給方少爺把藥粉敷上。
總管身後兩個小廝應了一聲,一個捂著鼻子,一個麵露獰笑走了上來要掀葛青雲的被子。葛青雲看在眼裏,當即明白,對方一定有什麼陰謀。
他靈機一動,趕忙道:不敢勞煩兩位小哥動手,還是讓方叔待會兒來敷藥吧。霍總管事務繁重,不敢耽擱您的時間。
霍總管聽葛青雲這麼一說,當即麵色一沉道:方少爺這是哪裏話,您是老爺的侄子,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給主子擦藥那也是分內的事。更何況大夫人特意吩咐的,一定要小的們親手伺候,我們要是不聽夫人的話,回去豈不是要挨板子。哎呀我說少爺,您就體諒體諒我們做小的吧。
說著又向大猴兒,小猴兒兩個仆人使眼色。兩猴兒自然激靈,一個掀開被子,扯下葛青雲衣服,一個帶著牛皮手套將白色粉末往葛青雲身上擦來。
葛青雲將求救的目光看向方叔,方叔渾濁的雙目根本不往葛青雲這邊看來。葛青雲頓時寒了半條心,他心中料定眼下對方也不至於把自己過於傷害,頂多吃點悶虧。當即也忍著寒風,任憑小猴兒的牛皮手套在自己的背上擦抹藥劑。
一股灼熱的感覺瞬間傳來,葛青雲頓時覺得背上好像被人點了一把火。痛不可擋。小猴兒擦完了背,又粗暴的將葛青雲翻了過來,在他胸膛抹生肌散。一時之間,葛青雲隻覺得渾身就像投入了火窟,灼熱難耐。
周管家見葛青雲身上被擦得差不多,獰笑了一聲。對兩個小廝道:夠了夠了。我們別在打攪方少爺休息了。
罷了又對青筋爆出的葛青雲道:方少爺,我們就失陪了。你的話我一定會帶到,你就安歇吧。
說著整了整衣服,揚長而去,葉昭待門又一聲吱呀響,這才咬牙哼出聲來,意識漸漸模糊。
霍總管走出葛青雲蝸居的西苑,徑自往東首走去。快步到了東苑大夫人紫雲閣的時候,兩個婢女趕忙迎了上來,見到霍總管,沉聲問道:事情辦妥了沒有?
盡管霍總管麵對這連個婢女,絲毫沒有不敬之意,反而略微忌憚道:辦妥了,大夫人在不在?
其中一個婢女道:在,進去吧。
三人鬼鬼祟祟進了紫雲閣,一個金釵鳳袍的中年婦人此時正端坐在正屋主座,隻見她麵容嬌美,絲毫不像四十出頭的樣子。一雙雪白的手正輕輕地端起桌上的蓋碗,兀自喝著香茶。兩名站在她身後的婢女見了霍總管三人走入,急忙低聲提醒。
中年美婦瞟了一眼進來的霍總管,沉聲問道:堂哥,事情辦得怎麼樣?
霍總管道:辦妥了,保管他活不過三天。那小子向來胡作非為,總是沒人在乎他的。我料死在西苑也沒人知道。方叔那老不死的是個木頭,當年葛忠德對他很是不好,我們將罪責推到他身上,就說是他懷恨在心,害死了那小子,想來老爺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