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1 / 3)

夜裏,睡到迷糊中,突然有人將我推醒了。睜開惺忪的睡眼,是萊科爾這小子,他低聲對我說:“嘿,起床了,走~有好看的了,嘿嘿,真想不到到了華沙還能看到這幾十年一遇的奇觀啊……”

“什麼啊?我說你小子要不要人活了,這才幾點啊。有什麼好看的啊。不會是你又看到賓館裏哪個女招待長得漂亮想去偷看人家吧。”揉揉自己因為睡眠不足酸軟的眼皮,抗議著。

“噓……可別亂說,嗯,喂~皮亞克多,起來了,喂喂……”萊科爾將皮亞克多搖醒了,對著我們就是鬼鬼地一笑,又說:“真有好看的,咱們一起到天台就可以看到了。走吧,別把其他人吵醒了。”

皮亞克多狠狠地給了萊科爾一拳,疼得他裂歪著嘴,又不敢大聲呻吟,看他的樣子,別提多滑稽,我在他們後麵邊走邊偷笑。

上了天台,夜裏嗖嗖地涼風襲來,我不自覺地將睡袍緊緊地裹住自己。忽然感到身上被披上了一件衣服。回頭一看,心裏就暖流湧動,皮亞克多見我嗦嗦發抖,就將他的外大衣給我批上了。他衝我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說話。萊科爾見我眼裏對身上的大衣還有點猶豫,就說:“披上吧,皮亞克多他壯實得跟頭狗熊似的,而你剛剛病好的身體就不能再著涼了。”

皮亞克多對萊科爾這饒舌的家夥虛晃一拳:“說,看什麼呐,大半夜的,說不上來,有你好看的。”

我看著遠處,是深藍的天際,上麵有斑駁的黑色雲層。突然一顆流星劃過,帶著長長的尾巴。我叫了起來:“看啦,有顆流星,啊!又是一顆!看啊,還有好多,真美啊。”

“嗬嗬,我怎麼會騙你們呢。瞧多美的流星啊,你們要感謝我帶你們上來看哦。”萊科爾嘻笑著。

“真是讓人感動啊。這樣的一場流星雨。”皮亞克多也感歎地直直望著夜空。

天際不斷劃過的流星,將我整個人都帶到了天宇,天地間都是一個渾然的整體,而那飛逝的流星不可細數地越過眼前,忽然間讓我覺得仿佛天地都在移動一樣,那麼快的速度,漸漸地天河都在漂移了。又如同自己進了一個時空隧道一樣,一切都是那麼美麗的不現實。長久地,我才微微地吐了口氣,雙手合十,向天祈禱,祈求自己愛著的人,不論是今生的還是我那個時代的親人、愛人、朋友以及所以關心過我的人(看過本書的朋友們),都平安喜樂。帶著自己臉上的冰涼,我站起身來,再次凝望那白亮飛流的弧光,嘴裏喃喃地說:“知道嗎,在我的家鄉曾經有那麼一首歌。非常感人的歌,師兄們想聽嗎?”

“嘿嘿,意力,知道你唱歌很好聽的,唱吧。”萊科爾將手搭在我的肩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天際說道。

“我要控製我自己,不會讓誰看見我哭泣……”我輕輕地啟齒,淺唱出已經忘記了,卻在這流星中再次湧起的感動。

“等等,意力你唱的這是什麼啊?聽不懂,哪裏的話啊,真是的。你越來越古怪了。”萊科爾在我耳邊嚶嚶嗡嗡地像隻蒼蠅。

不理他,我繼續用中文唱著:

“心痛的無法呼吸

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跡

眼睜睜的看著你

卻無能為力

任你消失在

世界的盡頭

找不到堅強的理由

再也感覺不到你的溫柔

告訴我

星空在哪頭

那裏是否有盡

心痛的無法呼吸

找不到昨天留下的痕跡

眼睜睜的看著你

卻無能為力

任你消失在

世界的盡頭

找不到堅強的理由

再也感覺不到你的溫柔

告訴我星空在哪頭

那裏是否有盡頭

就向流星許個心願

讓你知道我愛你”

唱完後,發現兩個人已經在盯著我臉上的兩道淚痕,長久無語,最後跟著我默默地回房去了。隻留下那天邊寥寥的幾許流星地隕落。

第二天,萊科爾悄悄地問我:“昨晚你唱的是什麼歌啊,挺好聽的就是聽不懂”,我說“星語心願”,他搖搖頭,當然依舊是聽不懂的。最後我隻能用德語胡亂翻譯告訴他歌名叫《Sternsprachen

wunsch》,再問我也不回答了,鬱悶得他在房裏轉悠了好久。

下午如期在華沙大音樂館舉行肖邦大賽最後一輪的比賽。進入最後一輪的就隻有我一個人了。看得出來我也不是純憑實力進入的,這包括了運氣,還有主辦國是我老師的家鄉等諸多因素使然。盡管這樣的國際大賽應該公平公證,但是仍有一些很難捉摸到的東西可以輕微地影響到評選,我就是很好的例子。

參加最後一輪比賽的選手隻剩下了包括我在內的八個人。分別來自美國,德國,法國,保加利亞,蘇聯,意大利,希臘還有東道主波蘭。比賽到了這個時候,決賽更加吸引華沙樂迷們地追捧,早早地這些可愛的樂迷們就呼朋喚友,禮服光鮮地坐進了這個可以容納三千人的華沙大音樂館,場麵氣氛非常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