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2 / 3)

於是,台下的觀眾就看到一個非常年輕的小參賽者,邁著有些蹣跚的腳步,走到鋼琴前坐下,對大家毫無表示,隻是在主持人宣布參賽者的比賽開始以後,才見這個小琴師,將他一直疲軟地垂著的雙手有氣無力地抬起,放在了琴鍵上而不是別人那種懸垂在琴鍵的上空。看到我著副毫無賣相地出場,不少觀眾都止不住低呼,更有誇張者發出吃吃的笑聲。當然我的老師同學們也發出吃驚的聲音,隻不過不是認為我的樣子古怪行為滑稽,而是非常地擔心我的病情能不能堅持下這一輪的比賽。在有的眼裏,我就是一個頹廢的樣子。看吧,一個不到十七歲的小孩子,麵色蒼白,從後台走出來

的時候也是低晃著頭,雙眼無神,坐在鋼琴前的身形就像沒有長骨頭一樣。於是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測著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對他即將開始的比賽演出感到興致了。誰知道我這樣一個病態的樣子居然還取得了觀眾們的興趣,讓大家對我的表演開始期待起來。說起來,似乎算是無心插柳實現了許多浮華鋼琴匠人希望獲得的那種用肢體動作的誇張來突出自己對音樂的投入,以達到吸引觀眾的眼球和耳朵的作用效果。至少我現在不是已經讓大家對我注意起來了不是嗎。

不管在別人的眼裏我是什麼樣子的,反正我已經快暈過去了。

當最開始那每次出現都會讓人為之一痛的弦樂引領旋律開始的時候,本來以及沒有多少意識的我,突然沒有來由的在這非常熟悉的旋律中感到自己的心被人撕裂一樣地疼痛,一種讓我想哭而又不知道為什麼的壓抑感覺。這些東西壓在我的心頭。而我自己也下意識地和著弦樂隊的旋律開始開場的演奏。這一開始的雄壯音樂,在我毫無知覺的搖晃著身軀時,茫然的心中出現山巒的沉厚疊嶂。觀眾們看著我無意中的身體語言,心中的感受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概括的話,似乎隻有舞蹈來形容。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的身體,我在迷糊中還有本能反應和極度喜愛音樂而深深烙刻在靈魂中的記憶,讓我能在熟悉的伴奏中音樂中自動配合他們,不然此刻就不是低垂著頭,極有性格而誇張地搖擺動作,還有鍵盤上十指翻飛而時一頭趴在鋼琴上呼呼大睡。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狀態是該叫危險了呢,還是叫能堅持之類的話。倒是這個時代從來沒有看到我現在這樣更像是風格獨立而前衛大膽的才賽者。於是很多人的心裏都悄悄地想:這個小家夥多半是想出奇而用新鮮的非聽覺表現來打動本該隻看中聽覺效果的評委們的心。不過對於一個專業的國際定級賽事來說評委們這些大爺太婆年齡的家夥們的心裏都有種從來沒有的感觀複合時地衝擊。但是要說演奏水平差勁就用表演肢體來裝模做樣打動評委,那就完全是侮辱一個幾乎快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曆史的國際大賽。這個大賽是以最公平最公證作為潛標準的。這才算是這裏絕對的最基本操守。所以說耍耍雜耍,玩玩花招根本不可能取得比賽評委們的青睞,也頂多感染下觀眾,那就是當然的啦。

本來比賽在我看來是不需要另外配樂隊的。因為那樣會因為樂隊的原因讓我們聽到的聲音過於複雜而失去對單純的鋼琴琴聲好壞的判斷。但是比賽曲目悍然地設定了協奏曲,就不得不考慮賽程中演奏的完美性。估計這樣的國際大賽落到未來哪一個國家地區都是現場直播電視的命,所以在這個信息傳遞落後的時代裏麵,業餘生活也單調的年月裏,收音機的廣播中是一定要直播的,我想要是沒有廣播的要求何必在鋼琴大賽場麵上還要另外弄上一撥樂隊來添足呢。這些都是我在病好了以後回憶起的比賽場景時想到的。比賽還在繼續,半暈半醒的我依然在下意識地合著樂隊演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