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回去將元阡陌的模樣添油加醋的戲說一番,笑得她隻捧肚子,待笑過頭,這才發覺妙音的眉間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愁色。
“小姐,你怎麼了?”小桃止住笑,忙問道。
妙音輕歎,拿手點了點小桃的鼻頭,搖頭歎道:“你呀,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你當王爺這樣很好笑麼?他越是這樣,對我來說越是不好。”
小桃想了想,歪著頭道:“我看王爺待小姐你是真心的,他連你的模樣都沒見過,便對你如此一往情深,比那齊鴻軒好了不知多少倍,且身份又是親王,你若留下,怎麼也會是側妃吧。”
妙音長歎,翻了個大白眼,無奈道:“你真是太天真了,天家的媳婦你以為說做便能做了?你可知王妃的身份?”
小桃茫然搖頭,好像誰說過,但她當時沒認真聽,便也聽了就忘了。
“王妃周寶惠,乃永定侯府嫡長女,真真正正的高門貴女,若非其父兄皆手握實權,就憑她這身份,也未必有資格嫁入這親王府。”妙音緩慢的解釋:“我是什麼身份?一介孤女罷了,就連入府做妾也是賤妾,你是知道我的,我是如何也不肯與人為妾的,縱他再好一千倍一萬倍,與我也是不可能的。”
小桃這才明白小姐為何時一直避王爺如蛇蠍,小姐心思細膩,想得比她多太多。
妙音挑目看向窗外,那高大修長的身影已經不再,心中懸著的石頭也終於落地,她故意將原委說與小桃聽,也說給立在窗外的那人聽,讓他明白她的顧慮和心意,她和他,絕不可能。
因元阡陌不可能休妻,而她也不可能為妾,所以他們絕不可能。
元阡陌回到書房後不久,妙音便與小桃拎著醫箱前來為他拆線。
這是妙音與元阡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麵,然妙音卻係著麵紗,遮那姣好的容顏,麵紗外的眸子靈動清亮,似乎不含絲毫的雜質,純粹非常。
看著那款款而的身影,元阡陌久久說不出話來,剛剛在廂房外,他本想偷偷看妙音一眼,不想人沒瞧見,卻聽到那樣一席話。
多少女人擠破腦袋也想進來的瑞親王府,在妙音眼中,卻如洪水猛獸般可怕,隻想快些離開。
嗬——也是,妙音畢竟不是那俗不可耐的女子,否則他又如何會傾心於她?
“王爺,您的傷口已經好了,我這便為您拆線。”妙音恭敬又低柔的聲音驀然響起,將神思外放的元阡陌一時驚醒,他側頭看她,對上她那清亮澄澈的眸子,千言萬語堵在心中,卻說不出一句,最後隻點頭應下。
拆下線,那傷口越發的觸目驚心,仿佛一條食血的蜈蚣盤旋於上。
“本王感覺身體已經大好,眼睛也恢複的不錯,你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便進京。”元阡陌實在找不到話說,便將此事說出,他知妙音著急,他自己又何嚐不著急,父皇的病不能再拖下去,早前他已經寫了密信給母妃,讓她看緊父皇的一切飲食,以免父皇的病繼續嚴重。
妙音眼睛一亮,那秋水盈盈的眸子,仿佛在刹那間溢出笑來,令元阡陌一時看得癡了,竟移不開目光,他想她定然是極美的,就算遮去了臉蛋,可單那雙眼睛便已十分的驚豔。
“多謝王爺體恤。”妙音盈盈下拜。
元阡陌下意識的伸手去扶,小桃見狀,慌忙搶在元阡陌前頭將妙音扶起退開,小姐說了,在這書房裏侍候的幾個丫頭,都是王妃的人,隻要但凡有一絲逾距的言語或動作,很快便會傳到王妃的耳中,她不想自己的努力變成白費。
元阡陌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苦笑著搖頭,揮手道:“本王乏了,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