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彤有你這麼好的朋友真是他三世修來的福分啊。”老奶奶衝我笑起來,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了,“謝謝你幫我們家這麼多。”
“沒有沒有。”我趕緊擺了擺手,“我們是朋友嘛,這點小忙當然是應該幫的了。”
老奶奶給了我一個溫和的微笑,但隨即眉眼又垂了下來,歎了口氣。她拿起那隻納了一半底的鞋子,對著月光仔細的看,嘴裏喃喃的。
“以前,我就總給我們家老頭子做鞋。他老是穿不慣外麵買的鞋子,說是擠腳,我每年都給他做新鞋,他年年都穿。每年這時候我就開始做鞋子,等到秋天天氣涼的時候就能穿上腳了。唉,可也不知道,今年他能不能穿上了。”
我的心裏湧過一陣難過,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失意的老人。隻能說一些單薄的話語,“奶奶放心,他老人家福大命大,肯定能挺得過這一遭的!”
同時,我也對那天在學校後山見到的溫先生產生了懷疑。他說的話是真的嗎?他給的方法是對的嗎?甚至……他的存在是真實的,還是我做了個白日夢?
這天晚上,我的懷著強烈的不安感上床了。住在石一彤家裏的這幾天,我都習慣了農村堅硬但溫暖的床榻,被子上仿佛有陽光的餘溫。但這一天夜裏,我卻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大概是夜裏三四點,我終於迷迷糊糊的入睡了。就是這個時候,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有一個老人和一個男孩。我看出了老人就是石一彤的爺爺,隻不過夢中的他比現在要年輕不少。男孩有十歲的樣子,身上穿著肥大的衣服,褲子用腰帶紮著,一跑動就在細瘦的腿上晃來晃去。頭頂上戴著個大草帽,灰頭土臉的,一笑就把滿嘴的牙齒都露了出來。
“爺爺爺爺!”那男孩在河邊跳著甩著手,“你瞧我!我逮著一隻青蛙!”
“是嗎?我瞧瞧。”說著,老人就背著手走過去,一瞧,就哈哈笑起來,“彤兒,你這逮的哪是青蛙,這是隻癩呱呱啊。”
男孩一聽就沮喪起來,一甩手把那隻蛤蟆扔了老遠。蛤蟆掉在了水草上,“呱”了一聲,就潛到水裏不見了。
“你抓那個癩呱呱有什麼好玩的。來,看爺爺給你抓魚啊!”說著,老人就挽起袖子,一下子跳到了河岸的石頭上。
“抓魚!真的嗎?真的能抓到嗎?”男孩興奮的看著爺爺。
“當然咯,你看著啊!”
這些情景就像是記憶一般,緩緩流向我的腦海。沒過多久,夢中的畫麵又變化了。
這次,小男孩變成了少年。少年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正好是上初中的年紀。夢裏的場景就是這個院子,連陳設也沒有什麼變化,土地還是土地,柳樹還是柳樹。
少年蹲在門檻上哇哇大哭,一旁站著一個年輕女人和年輕男人,似乎是少年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