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我有點蒙。我從小在城市環境裏長大,去世的外婆都是火化,別說區別了,連棺材什麼樣子這都是第一次見到。
“你沒發現它比普通的棺材要大上一圈嗎?”石一彤看我不懂,立刻比劃著說道,“這是一口棺槨,就是說‘棺’的外麵還有‘槨’,棺材的棺是裏麵直接裝死人的,槨是套在棺外麵的一層棺套子。一般老百姓是用不起棺槨的,就一個簡單的棺材而已。槨的製作比棺要複雜多了,真是搞不清爺爺為什麼要做這樣一個費力又賣不出去的棺材。”
我們兩個把棺材蓋打開,按溫先生所說的把棺材放在太陽下曬著。石一彤還嘟囔著,“這口棺材在暗處放了這麼久,倒也是該曬了。”然後我們又依言去村裏找到了八個身強力壯的男子,石一彤好說歹說,又說給報酬,才算是讓他們同意了幫我們的忙。最後,我把昨天從溫先生那裏拿到的鈴鐺分了一個給石一彤,我們兩個一起爬上了房頂,麵對院子用力的晃起鈴鐺來。
“這樣就可以了嗎?”石一彤問道。
“大概吧。”我含糊的回答。至少我應該沒有忘記什麼步驟。
但是,這樣過了一天之後,石一彤爺爺的病情沒有絲毫好轉。不僅沒有好轉,甚至反而加重了。
“怎麼回事啊,你要來的方法不管用啊!”石一彤焦急的說道,“你說的那個什麼溫先生果然是招搖撞騙的吧!”
“這個……”我有些窘迫,心裏不比石一彤好受到哪去,隻能硬著頭皮,“他也沒有說一天就能起效。再做一天吧。”
就這樣,我和石一彤第二天又繼續重複著這些步驟。清脆的鈴聲從房頂一直貫穿到院子的每個角落,但是第二天,我們的努力仍然是徒勞無功的。
石一彤的奶奶依然每天悉心照顧著爺爺,但無論怎麼照看、怎麼吃藥,老人的病情依然沒有絲毫好轉。有時他會突然驚醒,嘴裏念叨著一些不清晰的字句,又很快再度昏迷過去了。
我和石一彤幾乎絕望了,他瘋狂的在言城各處求醫問藥,求道尋仙,也沒有任何人能說得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忙了一整天之後回到家裏,石一彤又隻得跟我一起,又把溫先生交代的步驟做了一遍。
這天晚上,餐桌上無人說話,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僵硬的氣氛。
吃過晚飯之後,石一彤進臥室裏照顧他爺爺,我則是實在受不了屋中沉悶的氣氛,走到了院子裏。
墨色的夜空中漫天繁星,我抬著頭不禁看呆了。這是我在城市生活的時候想也不敢想的美麗景色。言城雖然又小又偏,但整座城市都透著一股寧靜的氛圍,閉塞又和睦,在這裏,整個生活的節奏都放慢了腳步。
想起我自己的家庭來,心裏不由得有些羨慕能夠從小在這裏長大的石一彤了。
“出來吹吹風嗎?哎呀,真是辛苦你了啊。”
我一愣,轉頭一看,跟我搭話的是石一彤的奶奶。我剛剛出神得太厲害,竟然沒有發現她老人家。
老奶奶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布衣服,就坐在門前的台階上,手裏拿著什麼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借著月光在做一雙棉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