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梨花樹下梨花精二(1 / 3)

梨花樹,飛瓊花,枝枝春意,好季發爛漫。

挽玉閣高出獨倚,手撫清琴,唱斷君王情。

話說思秋和紅娘得了東方玉的主意,一路駕車送了玳鈺等人回碎玉軒。一行人到了碎玉軒時正趕上午飯時間,玳鈺為了答謝救命之恩,特別留他們用餐。推遲不了的青衿男子和本就打算留下來的思秋紅娘等人齊齊跟著去了玳鈺居住的別院。

卻見那碎玉軒在這條街上是三層樓的畫樓,門口一對大紅的燈籠,門柱旁邊貼著一對迎客的對聯。

紅袖玉顏招嬌客

輕歌曼舞攬柔情

門口蹲坐在台階上的龜奴,見是自家姑娘回來,連忙起身相迎。幾人穿過庭院,就來到正廳。隻見這正廳,頂高丈餘,輕紗曼妙,紅燈如網,兩排雕欄樓梯直插樓頂。大廳中央,是一座高台,上鋪牡丹齊放羊毛毯,高台之後,掛有一副竹製卷簾,上畫蓮花出水圖。在高台對麵,擺放幾十張圓桌,每桌各配數把藤椅,桌上立著木製桌牌號。現下正午,各層都有晚起的嬌客和姑娘正在相送,也有陸續穿梭伺奉各房姑娘洗漱的丫鬟小廝們。卻是好不熱鬧。

從正廳旁的偏門一出,幾步繞過雕花樓台,出現眼前的竟然是一個積水長廊,木質的長廊雕花刻鴛,惟妙惟肖。水中遊弋著金魚不停冒出水麵吞吐著水泡,偶爾有頑皮的跳出水麵,噗通聲卻給這寂靜的冬日增加一絲生機。紅娘心歎道,如此青樓脂粉之處,卻也有如此詩情畫意的去處,不知此軒的老板是否亦是個風雅之人。難怪尋得如此天仙般的頭牌。

穿過長廊,玳鈺所住的朱門白牆的別院顯得分外冷清尋常。院中積雪的桃樹點點努力撐開自己粉紅的花苞,企圖給素色的別院增添些許色彩。

落席間,滿座的女子,作為唯一男人的,青衿的陳玉棠略顯尷尬。不說換了幹淨服飾,麵容卻依舊光豔如畫的玳鈺,左一句右一句的向他不停的敬酒答謝,請為上賓。還有那梳著雙髻喚作思秋的姑娘,蘋果臉上一雙剪水的大眼睛也在靈動無比的上下打量著他。而那麵貌雅致的紅娘滿臉的聰明伶俐,確是一副事事明了的模樣,看著他含笑不語。

幾巡酒後,陳玉棠尋了藉口向三位姑娘提前告辭,起身回醫館。玳鈺見他臉上還浮著淤青,想必身上也有傷痕,可未婚男女又不方便詢問。換來貼身小廝欲送陳玉棠回醫館。坐在陳玉棠旁邊的思秋得了紅娘的眼色,連忙起身自薦送他。玳鈺見她如此堅決,想必留下紅娘有其他事情詢問,便也沒阻擾。

路上並肩而行的兩人有一句沒有一句的說著話。遵循東方玉意思的思秋,不停的向這個年輕的大夫打探著。

原來陳玉棠濃眉圓眼,生得幾分斯文,是長安城安泰醫館的一名小大夫,年少家道敗落的他被安泰醫館的老東家好心收留,畢竟是寄人簷下,幾年前慈祥的老東家病逝之後,他的後輩們卻沒老人那般善心,平日經常取了小事羞辱他。而他卻因為為人忠厚老實,不像其他大夫為青樓女子出診,喜歡動手動腳占些便宜,所以各家青樓的女子都愛點名找他出診。但也因此,讓安泰醫館的其他大夫和家仆更加看他多加了幾分鄙視不屑。

而玳鈺本就是美豔佳人,生得脾性又溫和,舉止大方,又是碎玉軒裏唯一賣藝不賣身的清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兩人一來二往,也成了能說幾句貼幾話的朋友。

思秋聽陳玉棠如此老實的說自己的身世,好不避諱的表示自己對青樓女子的欽慕。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讚賞。連忙又引得他細訴今日之事。

原來,玳鈺在碎玉軒一同長大的姐妹春桃,早年被城中富商買了回去做了姨娘,卻無福薄命,難產而死。富商的嫡妻是出了名的母老虎,也不準厚葬,買了城外一塊荒地,一副薄棺,匆匆下葬,了此一生。

青樓女子本就無父無母,有交情的無非都是苦命的青樓之人。玳鈺可憐春桃紅顏薄命,所以年年每逢春桃生辰,她必定帶著元寶酒菜去她墓前拜祭。

今年正逢著陳玉棠在安泰醫館也沒何要事,又體量玳鈺一主一仆皆為女子。出門,多有不便。更何況才聽說,上元節花燈祈福時,又被富家公子出言調戲。所以他便自告奮勇的陪同她倆人一起來。

出城門,行山路,打掃墳前積雪都很順利。卻沒想到,這元寶才燒完,酒都沒敬。不知從哪裏跑來六名山賊模樣的粗魯男子,出言調戲不說,幾句不合,便要動手搶人。他身為大夫畢竟不是習武之人,隻能急忙護著她們下了台階,想尋了停靠在路邊的馬車,盡快離去。沒料到下馬車時,再三仔細檢查拴好的馬,居然被人放跑了。不得已隻得拖著兩人往山下官道逃命,但是對方人多勢眾,沒多遠就被他們攔住。他吩咐兩女子先行逃命,自己斷後拖延,卻不知,玳鈺兩弱女子如此仗義,不肯獨子善身離去,非要跟他同進同退。最後隻怪自己無用,被人打昏,差點讓賊人得逞擄了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