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聞言,抬手招呼安錦如到自己身邊,拉著手一摸,果然涼冰冰的。
“你這孩子,身子還沒好利索就著急來請安,我知道你的心不就得了。”徐氏從身邊拉過薄毯給她搭上,“快暖和暖和。”
安錦如把雙手籠到唇邊,嗬著氣說:“身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好多天沒出門,沒想到外頭這樣涼了,今年冷得倒早。”
“是說呢,今年比去年至少早了半個月,我也是覺得冷了,才提早搬到次間來了。”
門簾子一挑,安錦文帶著丫頭進來,看到安錦如眸子驟然一緊,垂下頭上前給徐氏行禮問安。
安錦如抬眼看向安錦文的頸間,並沒看出什麼痕跡,之前掐得不是太重,應該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好些日子沒見你,今日怎麼想起來了?”徐氏麵色不愉,也沒什麼好語氣。
聞到安錦文身上濃烈的香味,甚至還不易察覺地露出一絲厭惡,又覺得有些惡心,趕緊拈了塊梅肉放進嘴裏。
“母親,女兒前幾日身子不適,才沒來請安。”安錦文開口解釋道。
徐氏沒什麼表情,淡淡地說:“以後身子不適就請大夫來看看,別自己撐著,若是拖嚴重了可怎麼好。”
“是,女兒記得了。”安錦文欠身恭領了教導。
安錦如看得心下奇怪,兩個人絲毫沒有親母女的親昵,反倒更像是嫡母和庶女之間的相處。
不容她多想,徐氏已經轉向她說:“新做的衣裳可還合身?怎麼沒穿來?”
“新衣裳正好合適,好看得緊,不過也不見客也不出門的,還是家常的衣裳穿著舒服。”
安錦文不自在地扭扭身子,忍不住斜了安錦如一眼。
她今日特地穿了新衣服來,可聽安錦如這麼說,倒像是自己多沒見過市麵似的。
安錦如看向她道:“妹妹這身新衣裳也合適得很,雨過天青色最好搭配飾物,跟什麼配著都好看。”
念巧突然麵現喜色,一拍手道:“大姑娘這話倒是提醒奴婢了。”
她站在徐氏身邊道:“太太可還記得,之前給二姑娘一對兒紫翡翠的耳墜子?可不正配這身兒衣裳!”
安錦文聞言臉色一怔,手下意識地攥緊了帕子。
徐氏也想起來念巧說的什物,點頭道:“那顏色倒是正配這身兒衣裳,下次換那個戴吧!”
“是。”安錦文僵硬地答應道。
安錦如卻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杜媽媽俯身在她耳邊小聲說著什麼,她卻一個勁兒地搖頭。
徐氏看到便問:“小如,怎麼了?可是坐久了不舒服?”
“沒有,我……”安錦如一臉糾結,想說什麼卻又猶豫。
“姑娘,您就跟太太說了吧!”杜媽媽也幫著做戲。
安錦如這才下定決心似的,從懷裏掏出東西遞給徐氏,“母親,您看這個。”
徐氏打開帕子一看,居然正是剛才提起的耳墜子,狐疑地拿出來問:“這不是我給小文的耳墜子,怎麼在你這裏?”
安錦如大驚失色,猛地站起身來,腿上搭的毯滑落在地。
杜媽媽趕緊伸手扶著,“姑娘當心身子。”
“母親,這……這墜子當真是二妹妹的?”安錦如臉色蒼白,大半個身子靠著杜媽媽,整個人顯得格外脆弱。
安錦文麵色發青,跟身上的新衣服倒是越發般配。
徐氏再細看看手裏的耳墜子,點頭肯定道:“就是這個沒錯,經過我手的東西,我自個兒還能不記得?”
安錦如緩緩地閉上眼睛,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把頭埋進杜媽媽的懷裏。
徐氏看得心急,幹脆問杜媽媽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太太的話,前些日子太太讓念巧姑娘去看我們姑娘,兩個人在屋裏說話,老奴送針線婆子出門,卻發現丫頭雪落在窗外偷聽。”
“還有這樣的事?這丫頭這樣大膽!”徐氏聞言氣道。
“正是說呢!”杜媽媽繼續道,“念巧姑娘憐惜我們姑娘身子沒好,把雪落帶走發落,沒想到後來老奴收拾她東西的時候,發現了這帕子包著耳墜子……”
“女兒不識得這是貴重的什物,以為是小丫頭隨意戴的玩意兒。”安錦如的情緒稍稍恢複,扯出帕子拭淚,“隻是見那帕子上繡著‘文’字,以為是妹妹平素賞人的,不好亂放,這才收在了身上,沒想到……”
安錦文忍得麵頰抽動,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撲向安錦如,怒道:“你這個滿嘴胡唚的小賤人,看我不撕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