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請安(1 / 2)

雪落被帶走關起來,對其他下人來說,明顯是個震懾,接連幾日全都夾著尾巴小心做事。

念巧中途來過一次,半個字不提雪落,隻是應徐氏的吩咐來送傷藥,並對安錦如表示了安撫和關切。

杜媽媽想知道處置結果,可看著安錦如氣定神閑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媽媽莫急,念巧在母親身邊多年,辦事必有自己的考量,咱們靜觀其變就是。”

安錦如嘴上說得輕鬆,心裏其實也很關注,但與杜媽媽不同的是,她關心的並不是如何處置雪落,而是在這件事中,徐氏和念巧的態度。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這些日子閉門養病,對外麵的情形一無所知,看似清閑其實對自己大為不利,所以她將雪落丟出去投石問路,重點在各方的反應。

“姑娘,念巧姐姐來了。”素兒小心翼翼地進屋通傳。

又來了?安錦如心裏略一計算,前日才剛來送過傷藥,最近來得倒是勤。

“大姑娘,衣裳做好了,我給您送過來。”念巧進門,身後的小丫頭托著衣裳跟著。

“叫小丫頭們跑一趟就是了,姐姐怎麼還親自過來。”

安錦如此時已經好得七七八八,起身站在原地迎了一下,然後跟念巧一道坐下。

“一是送衣裳,二來也是來看看大姑娘。”念巧笑著說,“太太一直惦念著姑娘的傷,讓奴婢來問問,那傷藥用著可還好?”

“這藥著實有效,如今已經好得差不多,我正想著該去給母親請安道謝才好呢!”

“大姑娘能有這份心,太太就已經很高興了,總是好過二姑娘的。”念巧貌似無意地說。

“妹妹惹母親生氣了不成?”安錦如順著問道。

“二姑娘這幾日也不知是慪得什麼氣,躲在自個兒房裏不肯出門,晨昏定省一概不去,奴婢去了兩回愣是沒瞧見人,您說奇不奇怪?”

安錦如這才知道,安錦文並未去找徐氏告狀,閉門不出想必是頸上扼痕未消的緣故。

“怕是小孩子鬧脾氣也是有的,母女又不會有隔夜仇,等妹妹想明白了,跟母親討個好賣個乖,就什麼都好了。”

“大姑娘這話說得極是。”念巧連連點頭,把包著耳墜子的帕子塞在安錦如手裏。

“就好比過年的時候,二姑娘看上這對冰種翡翠的耳墜子,太太開始沒有鬆口,後來經不住軟磨硬泡,到底還不是進了二姑娘的首飾匣子。”

“做娘的可不就是這樣,怕慣壞了孩子,卻又想捧在手心兒裏寵著。”安錦如接過東西頗有感觸地說,話中難免代入幾分真實的情緒。

母親可不就是如此,想前世的時候,媽媽一邊教育自己自強自立,不能隻滿足於物質上的富足。

可每看到什麼好東西,卻又都忍不住買回來,獻寶似的捧到自個兒麵前。

安錦如瞬間紅了眼圈,鼻根酸楚不已,扯出帕子輕輕掩鼻端,不好意思地對念巧說,“讓姐姐笑話了。”

“太太也疼您呢!”念巧沒想到安錦如會這樣動情,想來是因為挨打所以想念生母了,連連安撫。

念巧走後,安錦如吩咐道:“媽媽,夏青,你們這幾日留神打探,看二姑娘什麼時候去請安。”

說罷扶著夏青的手,堅持下地走了幾圈,疼出一身薄汗才算作罷。

“姑娘把自個兒逼得太緊了。”杜媽媽心疼不已,擰了帕子幫她擦拭。

若說重獲新生讓安錦如頓悟了什麼,應該就是更深刻地理解了,與其讓別人對自己下狠手,倒不如提早對自己狠一點。

沒幾日,夏青就帶來了好消息。

“姑娘,奴婢去廚下取晚飯,碰見二姑娘房裏的倚翠,聞到她身上有二姑娘慣用的百花香,味道那樣濃定是熏衣時沾上去的,奴婢想著,二姑娘明日興許會去給太太請安。”

“這差事辦得倒是靈活。”安錦如對夏青讚許地點點頭,“那咱們明日也去請安。”

夏青取出新做的衣裳,想要預備著明日穿戴,卻被安錦如攔住。

“還是穿家常的就好,既不宴客又不會友,巴巴兒地穿什麼新衣裳,讓人看了笑話。”

次日,安錦如起了個大早,宜棠院離徐氏住處太遠,如今又沒有轎子可坐,隻能早些出門。

她猶豫再三,最後還是讓夏青留下,帶著杜媽媽前去請安,路上少不得低聲麵授機宜。

杜媽媽雖然年長,但腦子比夏青靈活,對宅門裏的鬥爭也更有經驗,她飛快領會了安錦如的意思,並且控製了一下路上用時,比安錦文提早到了寧華院。

念巧幫安錦如摘下薄披風,交給身後的小丫頭,拉著她的手進了東次間,“大姑娘快上裏頭坐,瞧這手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