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唉聲歎氣,一臉愁苦的樣子。
“怎麼,家裏出了事?”陳過看著女人輕聲問道。
女人眼中噙著淚水,沉默。
“大嬸,有什麼難事兒,說出來吧,憋在心裏不好受…”於露也小心的勸道。
女人眼圈紅紅的,終於哽咽著說道:“我那個死鬼男人,賭啊!賭的傾家蕩產啊,嗚…”
“原來如此,那…現在想必您男人已經悔悟了,改過自新了吧?”陳過問道。
“嗚…那死鬼現在想改也改不了了,他已經去了。”
女人終於忍不住號啕大哭,胳膊支在櫃台上,捂著臉,淚水從指縫間滾滾落下。
“死了…”於露喃喃說著,眼圈也紅了起來,陪著女人掉眼淚。
陳過安慰女人道:“大嬸,想開些吧,大叔去了,您還得好好過日子不是,凡事總得想開點兒…..”
女人一聽這話,反而哭的更厲害。“我知道,可我想不開,想不開啊!本來他是要改的,可硬是被人活生生的害死了,害死了啊!!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過啊,哇….”
陳過臉色驟然一沉:“怎麼?難道是大叔想改,賭場的人卻不肯放過他,把大叔害了?”
“何止是賭場的人,還有當警察的,當官的。”女人哭著說道,眼睛裏充滿了恐懼。女人雖然害怕,卻壓抑不住心中的痛苦,斷斷續續地說的說出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幾年前,這個中年女人和她的丈夫帶著女兒來到了金橋市,在市中心街道邊開了家小飯鋪,開始的時候是小本經營,漸漸的生意紅火起來,幾年下來積累了幾十萬,生意做大,小店也變成了兩層樓;一樓做飯店,二樓住宿,一家三口生活的很富足,女兒也上了本市的雲山大學。
但就在家裏剛剛有了點錢的時候,**上的人就盯上了他們家,誘惑女人的丈夫到市中心最大的夜總會——金燭夜總會的地下賭場賭博。最開始的時候女人的丈夫贏了點兒小錢,接著便一發不可收拾,賭的越來越大,卻再看不到進錢。
這時,女人的丈夫後悔了,想收手不再賭博,但**上的人卻不肯放過他,拿他的妻女做要挾,逼著他把手中的現金全部輸完,然後再借給他高利貸去賭,前前後後一共借給他七八萬,又半個月下來,利滾利的變成了三十萬。
說到這兒,女人仿佛回到了那段驚恐的日子裏,手捂著臉瑟瑟發抖,再也說不出話來。陳過大怒,狠狠一拳擊在桌子上,“這群畜生簡直是沒人性!不給人活路!”
女人哭著說道:“三十萬那,當時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家裏一點錢都沒有,隻剩下房子,雖然房子至少也能值個六七十萬,生意最好的時候一個月也能勉強進帳五六萬,但趕不上賭場的利息漲得快啊!於是我們就到處借錢,借遍了所有的親朋好友,好不容易湊夠三十萬,想先還了賭場的債。可沒想到幾天下來,賭場的利息又漲了,連本帶利的要四十萬,四十萬那……
我們給賭場的人下跪,求他們先收下三十萬,好少算點利息,可他們不幹,非要一次還清,後來我們哀求他們先收三十萬,剩下的十萬我們再加二萬利息還清,賭場的人才勉強答應寬限幾天。
那幾天飯店停業,我回了老家,將老家的房子便宜賣了十萬,又找親戚又借了二萬,趕回去找賭場的人還錢,可、可賭場的人說我回來晚了,最少得還十五萬,十二萬變成了十五萬,天那,我到哪兒去弄那三萬……”
陳過眼中怒火洶洶:“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禽獸不如!這是把人往絕路上逼!!”
女人抹了抹眼淚,“當時我是半點法子都沒有了,隻能給他們跪下,哭著求他們發發慈悲不要再漲利息了。他們先是不肯後來就把主意打到我女兒身上,說隻要我女兒到他們場子裏幹兩年,那三萬利息就從我女兒的工資裏扣除,利息也不再漲…….可我知道他們這些畜生沒安好心。家都破了,我怎麼還能再把女兒往火坑裏推啊….”
“是呀,是呀,可不能上當!那些家夥都是沒人性的流氓,畜生!”於露氣憤地嚷著。
女人再次哭起來,“我們被逼的走投無路,還不起利息,更不能把女兒往火坑裏推,我和我男人商量了一晚上,最後,我家男人決定寧可自己坐大牢也要報警,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我們找到市公安局長的公開電話報了警,電話裏麵局長對我們說的情況很重視,告訴我們說警察明天就來處理,我和我男人總算放了心。可是,第二天我一早去學校看女兒,就那麼兩個小時的空子,我男人…我男人就、就被那些畜生給害死了,遍地都是血,我男人的眼睛怎麼也合不上,就那麼直直的睜著,他死不瞑目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