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愣了愣，又回頭看看我。一來大概覺得我真是事兒多，二來我意識到他可能隻是個局外人，並不知道沉闔他們的存在。我有點後悔會不會不小心泄露了無花淵的秘密，可能落月從來都沒跟他說過什麼。
但是很快，小二就駕輕就熟的笑笑，說：“好的，六小姐。”
我在房間做了一會兒，便跑去內院四處看。剛巧小二在，他剛剛給落月換好了洗澡水，正捧著還熱氣騰騰的空木桶出來。見了我，還知道恭恭敬敬地行禮：“六小姐。”
我心下被他叫的很是舒爽，便叫他帶我參觀這不歸堂。他細細同我說了浴室、廚房的所在，指著幾間別院的小屋說那些是空著的客房，有一件是落月大小姐用來養蠶的地方，平時不叫人進。東廂房是落月大小姐的屋子，除了打掃也不許人進。
小二說到此處，有點尷尬的笑笑，撓了撓頭：“其實說不許人進，無非是不許我進罷了，這也沒別的人了。”
我又問：“平日你都做些什麼呢？”
小二將我引向前台，指著櫃台後的一排帶著高高抽屜的櫃子，說，賣這些。我細一看，也跟平常的藥房沒什麼區別，隻是抽屜上寫著千奇百怪的名字，我真是一個也不認得。我看了半天，伸手隨便拉出一個抽屜，看裏麵有個玻璃的方盒子，完整保存著一顆藥草，連根上的須都異常清楚。
小二說：“這是翠雀科。”
我一愣，道：“這名字好有趣。”正掀開蓋子，想摸一摸那草有些尖利的葉子，小二迅速捉住我的手收了回來。
他關好了蓋子，小心翼翼地把抽屜推了回去。
我問他：“怎麼，你怕我碰壞了不成！”
他顏色間還是笑眯眯的，語氣卻有幾分凝重：“碰不得的，六小姐。這些草的毒性，可順著皮膚的接觸就滲進去的。您既是……跟著落月大小姐的，這些就該懂得，萬萬不能掉以輕心啊。”
我聽到這話才恍然意識到，這不歸堂其實並不是藥房，不過是無花淵一個在外經營的幌子罷了。可是既不是藥房，隻是個大毒房而已，這些又有誰會買呢？
我漫不經心地問：“生意怎麼樣啊？”
小二苦笑著說：“形同虛設。”
我又問：“是不是賣的很貴？剛剛那棵怎麼賣？”
小二說：“十兩。”
我一拍腦袋：“那麼一小棵，賣十兩銀子，怪不得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光顧。黑店啊！果然是黑店！！”
小二默默地給我補刀：“十兩黃金。”
我眼下一黑，暈，我活到這麼大也沒見過十兩黃金。哪天我功成名就逃出了不歸堂，跟無花淵說了後會有期，非得偷走一顆。
不過，就算偷走，真的會有人買嗎？
黑店啊黑店，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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