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刀皺著眉頭猶豫著,這個過程足足有一分鍾之久才結束。見到少年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息,黑鬥篷信心十足地開口道:“走吧。”
“我決定了……”他長達一分鍾的猶豫,其實並不在於對方所說的“或許並不會受到傷害”的幾率有多大,而是在於手中這把象征著一個職業,一個男人,一個家庭的榮耀的古老武器的問題,最後他決定了。那把銀色的複古手槍被脫手而出,速度極快,帶起的威勢似乎比其發射出去的子彈還要迅猛,直直地向黑鬥篷的麵門砸去!
複古手槍手槍射出的子彈時速在三百公裏以上,都被黑鬥篷輕而易舉地用兩根手指夾住,文刀估計這個自稱不是異能力者的詭異黑鬥篷應該是達到甚至超過了聯邦五級標準的高手,那麼,他就不會希翼自己這個目前仍舊隻有區區可憐的一級練氣境界的小子投擲出去的一點五公斤重手槍能夠傷到對方。
那隻伸出的手掌向上一翻,快得文刀看不清軌跡,就向飛擲過去的偷襲物抓去。當然,文刀也沒有足夠的閑情逸致去研究他的手掌是如何染上了那幽森的藍,他彎腰屈膝發力,將能夠翻越三米高的圍牆的練氣一級境界的力量一瞬間爆發到了有生以來的極致!
這一刹那之間,文刀覺得自己的動作、速度,應該可以比擬最迅捷的豹子。他已經很滿意了,比翻越撫養院的院牆脫離現場的時候還要滿意。
他彎腰突進,迅猛地發力前衝,從黑鬥篷的身側讓過。臥室的門框有一米寬闊,黑鬥篷正正站立在中間,兩側隻有不到二十厘米的空隙。少年生得有些單薄羸弱的身軀順利地從左側的空隙穿了過去,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摩擦過的那件黑色鬥篷裏的空虛,一股寒冷徹骨的涼氣在短暫的一接觸之間襲上自己的身體,這個黑鬥篷很可怕……
黑鬥篷很可怕,遠遠不是少年人所能抗衡的,所以,他要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他猜測,或許家門前會有聯邦軍隊戰士或是行政區政府警署的警力把守著,他自信自己的家底很光潔,即使剛剛策劃了一場很嚴重的鬧劇,也不至於引得政府的大軍壓境……雖然他的預料有些錯誤,但是情形卻大抵如此,門前隻有三個人守著。
隻要自己能夠在那個詭異的黑鬥篷措不及防的一瞬間,順利地逃出對方的抓捕範圍,那麼,即使……
即使門前有數名甚至更多的軍警力量,自己也是有機會的!
至於再往後的事情,就像他還沒有心思縝密都能夠完全從那場鬧劇中置身事外而被政府力量迅速掌握一樣,他還沒有來得及考慮。
他預料的不錯,他的速度很快。他極快地衝到了家門前,大門不無意外地也成了一灘金屬液體,已經流淌在地上重新凝固,身後的黑鬥篷不知何故並沒有追擊上來。
門前隻有三個黑色正裝的大漢守著。
文刀的心神一振,或許,自己是有機會的。這三名大漢肯定是政府裏的軍警力量,但是,普通的軍警高手,從父親那裏得知,很少會有超過練氣五級的高手,所以他的足下再次發力,猛然向大門前衝去!
他的一隻右手從瘦削身體的後麵探出,也伸出了兩個合並的手指,竟是與那黑鬥篷夾住子彈的姿勢一樣。果然,那三條大漢見了文刀撲出,他們至少警覺的素質極高,文鬥幾乎看不出這三人有一絲的遲疑,其中一人就謔然踏步,一腳踏進了大門,伸手直直地抓來。兩外兩名大漢似乎是以為一人足矣,隻是將兩尊身體死死堵在了門前,並沒有攻擊的動作。
“低估,是要付出代價的。”
衝進來的大漢張手抓來,文刀探出的右手上,他合攏的兩根手指之間,一道光射了出來,這道光亮渲染開來,漆黑如同濃墨……
這就是他的信心!
抓過來的大漢眼前一滯,這一抹漆黑,如同大宇宙廣闊穹幕上的黑暗,悠遠無限的漆黑,望無盡頭的漆黑。
大漢的一雙手臂上,透過黑色袖管透射出了刺眼的銀亮光芒,然而少年依舊擁有信心,甚至不去考慮為什麼如今的異能力者已經不值錢到了可以輕易派出至少兩個來抓捕他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似乎他的鬧劇行為還算不上可怕的恐怖主義……
他的指間射出的那一抹漆黑的光,依舊直直地刺了過去,如同一柄鋒銳的利刃,劈刺開無形的虛空。他依舊有信心,這一抹漆黑的光能夠刺穿門前的三人,給自己創造出逃離的生路。
當一股刺透腦海深處的寒涼襲入後腦時,他隻看到自己引以為秘密的那一抹漆黑,終於將那激烈的銀亮光芒斬斷,斬成了兩截。
然後,在極致的冰寒之中,他昏沉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