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是要忠於自己的心。”那個叫文成的木訥男人隻會這樣教訓自己的兒子,並且決意要用一輩子的力量,將這句話的深刻內涵,鐫刻到自己唯一的兒子的身上。
而如今,那個木訥男人的兒子以為,他已經明白了這句話的意義。雖然他曾經蒙在被子裏想象,父親說這句話時,想的是不是自己遙遠記憶裏的那個母親。但是,現在他明白了,男人要忠於的心,絕不僅僅是心中的女人,需要男人忠誠的很多,很多,像大聯邦遼遠的星空一樣廣闊。
他死死地抱住沙發的墊子,將頭麵蒙住,直到眼睛裏流出來的液體全部被合成棉所滲吸,抬起頭來又是那張清秀的少年臉龐,沒有一絲男人臉上不該有的淚水痕跡——這也是父親說的。
自那場華麗爆炸的煙火散落以後,這一年來,他的一個目標,終於達成了。
等他收斂完畢所有的情緒,標準時間的中午十二點一刻,聯邦完善的社會福利製度為社會底下層人包括沒有收入能力的孤兒提供的免費午餐,行政區城區郊外大加工廠的流水線上下來的合成食物從公寓樓的內部運輸係統直接送到了家裏,他說要做的隻是在機械的電子提醒後,打開門旁牆壁上的一道玻璃窗,他早上點好的幾樣食物就出現在眼前了。本來合成食物無所謂品類,但是少年人今天十分的開心,那股從內心深處湧出的輕鬆蔓延到全身,除去了他一年以來壓在心頭的沉重。
所以他狼吞虎咽地將除了形狀、顏色、口感味道各有差異,其實根本沒有區別的幾樣食物全部吞入了腹中,滿意地打了幾個飽嗝。
到這個時候,他已經將一個多小時以前的那場鬧劇,他親手導演的鬧劇拋到了腦後,似乎那並不曾發生過一樣。他所開始考慮的是,他已經提前完成了聯邦義務教育的所有內容,並且成績優異,父親給他留下的財產足以幫助他完成在聯邦中央區那些著名大學完成學業,他現在所差的,隻有一樣而已。
他已經向中央區他所中意的幾所大學發出了申請,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會被其中的一家或者幾家錄取,他隻等著明年秋初。幸而的是,他還有將近大半年的時間為此作準備,譬如身體上的準備。否則,他所麵臨的選擇,就隻能是千島星中州行政區的那幾所聯邦不入流的三級學院。
想起這一年來,自己已經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輕鬆翻越第十三撫養院三米多高的院牆,他不由將擔心收回,他提前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完成了聯邦的義務教育內容,這剩下來的時間,足以他將身體提升到足夠去遙遠的聯邦中央的程度。
這個身體程度,自然不是因為大聯邦中央區的大學對入學學員的身體有特殊要求,比如能夠一拳擊穿鋼板的力量……這個身體程度的要求,是跨越遙遠星空的要求。
大聯邦成立近一萬年,人類踏出源星,步入星空的曆史也有將近九千年。一萬年太漫長,九千年也足夠久遠,人類已經占據了河係的一半領域,征服了無數比其弱小,或是強大的異種生命文明,才有了今天橫跨河係第三、第二懸臂的偌大人類聯邦。
足夠發達的人類科技,使得星際間的穿行跨越,就像一萬年前人類乘坐飛機一樣,雖然一樣得昂貴,不是每一個民眾所能夠承受得了的負擔,卻已經是再平常不過的一項科技。畢竟,對浩瀚星空的征服,運輸工具是首要條件,就像古老的戰車,運輸飛機。這項技術幾乎是聯邦科技中最成熟的一種。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進行星際跨越,聯邦科技力量的星際空間躍遷技術,在橫跨空間標尺的過程中,空間維度對星際運輸工具以及其中的跨越者產生巨大的壓迫力量,即使有聯邦高端科技力量的保護,這種跨越依然要求乘客的身體強度達到聯邦練氣標準的第二級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