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臨戰(1 / 3)

炙列都一聲冷笑:“你們這幫梁國豬玀不要太逞凶了,待會兒有你們哭的時候。”他接著扭頭命令:“把人犯給我押上來。”

二十餘名蓬頭垢麵,愁眉苦臉的梁國百姓被押了上來,在隊伍前跪成一排。每人身後均站著一個滿身橫肉,殺氣騰騰的劊子手,手裏提著一把厚重的鬼頭大刀,在陽光照射下,閃著耀眼的白光,令人不寒而栗。

炙列都凶狠地瞪了瞪這些跪著的老百姓,高聲宣道:“南山村、牛家莊和三台鄉數百暴民,不服管製,公然持械抗拒我上國天兵,現判處斬立決。”他接著大手一揮道:“行刑!”

倏然間,二十把明晃晃的大砍刀一齊高舉過頭,齊刷刷地劈落下來,但聽得一片毛骨悚然的哢嚓聲,二十顆人頭便如西瓜一樣被當場切下,立時鮮血狂濺,飆起三丈多高,就象漫天下了一陣血雨,到處都是紅紅的。

那些被押著的其餘梁國百姓,見狀先是一呆,緊接著嚎啕大哭起來,聲音淒慘之至。林笛士兵臉上毫無憐憫之色,又從人群中強拉硬拽出二十人,押到陣前,那些劊子手將血淋淋的大刀抬起,也不擦拭,繼續重複剛才的動作,於是在一片腥風血雨之中,又有二十名可憐的無頭鬼癱軟在地。

倏忽之間,林笛人已經連續殘殺了六十人,城下到處是血紅的無頭殘屍,以及四處翻滾的頭顱,慘不忍睹。

檀天灼見狀怒不可遏,手指城下虎吼道:“賊虜笛狗,你我兩軍交戰,與這些無辜百姓有何幹係?你們馬上把他們放了,然後放馬過來與我們痛痛快快大殺一場!”

其餘的梁軍將士也是個個怒火中燒,雖然他們心中早就料到林笛兵凶狠殘暴,但沒想到敵人下手竟然如此快捷,且幹脆利落,可謂殺人不眨眼。他們紛紛跪倒在總兵麵前,義憤填膺地向鴻乘源請戰。

鴻乘源也是氣得須發倒豎立,心頭的仇恨之火難以抑製。他咬牙切齒地對一幹將士道:“大家放心,笛狗窮凶極惡,肆意虐殺我大梁無辜百姓,其罪行令人發指、人神共憤。本將絕不會饒恕他們,不將這些人形野獸斬盡殺絕,誓不罷休。”

說著,鴻乘源將身上戰袍一甩,大步走到城頭帥案前,抓過簽筒剛要發令,卻見旗峻鵬上前一步叩拜道:“總兵大人,笛狗喪盡天良,罪不可赦。末將願請令為先鋒,率領本營精銳出城迎敵,如若不能擊退敵軍,救回被擄百姓,甘願軍法從事。”

旗峻鵬方才在城頭上觀察良久,已經猜出了林笛人的用意。他們先是故意示弱以麻痹對方,然後又做出種種暴行以激怒敵人,其目的無非是誘敵出城,與梁軍進行野戰。因為如果梁軍據城而守,則雖不能取勝,但至少可以立於不敗之地。林笛人沒有能工巧匠來製造攻城器械,所以根本奈何不了纛輿關的金城湯池。可野戰就不一樣了,雖然梁軍的精良裝備和高強訓練不是林笛人那些簡陋的遊牧民兵所能比擬的。

但羽林軍第五鎮僅有1萬多人,加上纛輿關原有的守備部隊,充其量總共也就1萬五千左右。而林笛部擁有幾十萬人口,從中抽四五萬壯丁組軍不成問題,如果他們此次是傾巢而來的話,則梁軍在人數上就大大低於敵人,野戰將處於劣勢。旗峻鵬確信,眼前的這股林笛軍隻是誘餌,真正的精兵已經預先設好了埋伏,正坐等己方上鉤。

雖然猜出了對方的伎倆,旗峻鵬卻不能、也不願阻止梁軍出戰。歸根結底,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軍人的職責是保家衛國,保一方百姓的平安。旗峻鵬不是鐵石心腸,無法眼睜睜看著城外百姓慘遭屠戮而無動於衷。可是現在梁軍從軍官到士兵,包括總兵鴻乘源在內,個個都已被怒火和仇恨衝昏了頭腦,由這些人領著大軍冒冒失失出城,很可能會墮入敵人早已設好的陷阱圈套,事關全軍的安危,豈能等同兒戲?

一旦梁軍野戰失敗,纛輿城勢必淪陷,那時就會有更多的無辜百姓含冤蒙難。思前想後之下,旗峻鵬隻有主動請纓出戰。畢竟自己頭腦還保持著清醒,還可以掌控局勢,隻要梁軍不遠離城池,加上城牆上弓箭手的支援,則僅管兵力有限,擊退眼前的烏合之眾仍然不成問題。等救回百姓之後便立即回城,則不但不會中敵人的埋伏,也能緩解眾將士的義憤,在各方麵都能有所交待。

鴻乘源還未發話,一邊的犁世傑冷冰冰地瞪了旗俊鵬一眼,陰笑道:“旗統領倒是勇猛無畏,可城下笛狗再怎麼不濟,畢竟也是人多勢眾。旗統領大言不慚,僅率麾下一標孤軍前去迎敵,倘若遭遇不測,你一人身死殉國倒不打緊,如果連累健營弟兄損兵折將,挫動我全軍銳氣,那可謂得不償失了。而且保國抗敵、護衛邊關的責任何其重大,豈是你一個人能扛得起來的?你說僅靠你一人便可退敵,那將總兵大人及其他同僚置於何地?”

鴻乘源平日裏就覺旗俊鵬清高孤傲,對他很是不喜,現在又聽了犁世傑一番煽動,心中對旗俊鵬的成見更深,覺得他鋒芒太露、言過其實且目中無人,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下屬。

眼見總兵臉色越發難看,燭劍輝連忙上前對旗俊鵬道:“旗統領,我軍勇猛精銳不假,但也不可過於托大。眼下情況危急,笛狗以百姓為質,*咱們就範。可越是在這個時候,咱們越是不能因此亂了方寸,須仔細斟酌,想一個克敵製勝的萬全之策。”

“還要啥好想的?”檀天灼叫道:“此時笛狗驕狂無備,我軍應馬上出城迎戰,一鼓作氣蕩平賊寇,若一味磨磨蹭蹭,隻會貽誤戰機。”

“燭協總所言不差。”鴻乘源正色道,“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麻痹輕敵。”說完,他扭頭吩咐:“來人,取纛輿關地圖。”

其實鴻乘源心中比誰都求戰心切,即使沒有林笛人剛才的種種獸行。因為對於軍人來講,和平年代就是墳墓,就是冷宮。鴻乘源靠著家族的蔭澤擔任了羽林軍總兵,至今已五年有餘,卻一直沒有升遷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