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明的話像一個重錘子一樣錘到了周永貴的心口,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張知行,然後又看了看已經轉過身去繼續教訓西陽縣幾位常委的趙元明看了下,欲言又止。人微言輕的他不論說什麼都是沒有信服力的,昨晚經曆的一切讓他對於‘迷信’這兩個字發自內心的排斥,特別是此時此刻趙元明竟然以迷信的大帽子來壓他。他有種要反駁這位他平日裏見了隻能彎著腰等待吩咐的市委書記的衝動。
愣了片刻,卻是無論如何也鼓不起勇氣。因為他明白不論他心裏知道昨晚經曆的事情有多麼的真實,這位趙書記也不會相信。甚至於說,即使他相信了也不會改口。畢竟一位市委書記的權威遠比那些玄乎事情的真假要重要的多。
周永貴站在那一動不動,像一個剛被老師訓了卻不服氣的初中生一般。
西陽縣縣長李誌國不停的衝著周永貴使著眼色。他是西陽縣本地人,前些年‘調查組成員集體發瘋’的事件的善後事宜正是當時身為常務副縣長的他一手經辦的。於古屋的實際情況,他了解的遠比平常人要多的多。
對於這個邪氣的地方,李誌國打心眼裏是不願意去沾的。卻是沒想到縣委書記竟然大半夜去裏頭溜達去了,出來後啼哭不止。
當年調查組的成員倒不是像外麵傳說的那樣,全部都瘋了。身體健壯的幾位,隻是精神收了刺激,得了輕度的精神病。清醒的時候還是把古屋裏麵具體的情況講了下,卻是眾說紛紜,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不過總歸是有一個共同點,裏麵的確有不幹淨的東西。
像周永貴和趙明跟李誌國所講的那些狀況,當年那些調查組成員也都經曆了。他並不懷疑其中的真實性。他更為擔心的是陳全民可能會活活哭死。這並不是李誌國臆測。為了當年把事情掩蓋住,盡量減小事態發展。他強力的壓製了當年調查組一位成員死亡的消息。而那位成員開始的症狀與陳全民完全一樣,一直哭了一個星期,生生哭死在了醫院。
事情傳播的如此之快,也完全是因為當年清楚調查組狀況的人在起作用。對於未知、莫名的恐懼,他們會下意識的找親近的人去訴說。這個圈子卻是越說越廣,不管什麼紀律、規定也擋不住他們心中對於古屋的恐懼。
前些年調查組的事情已經淡去,畢竟沒人再去招惹那個邪氣的地方。
此時此刻縣委書記竟然陷進去了,他們對於這事情的恐懼、探究、討論,已經是發自內心在進行了,無關他們的立場、官位。
市委書記趙元明之所以如此震怒,並非他無視西陽縣眾人給他講古屋的事實,也並非他無視周永貴剛才講述的那些親身經曆的狀況。這麼多人的眾口一致想要是說謊,怕也不是那麼容易。他心裏或許懷疑過這是三人成虎,但是他並非不相信周永貴剛才所言。
作為一個三百多萬人口的地級市一把手,他必須把這個事情的負麵影響停止。
不論古屋的事情是事實、還是臆測,亦或者是某些不懷好意的人故弄玄虛,他都不管,他隻需要老百姓們不去注意這個事情。不去相信、討論那些與正常生活無關的東西。他需要這個城市範圍內所有的事情有條不紊的進行。
“兄弟,我們先出去吧”周永貴有些垂頭喪氣,衝著張知行說道。
張知行搖了搖頭,低聲問道,“趙書記,您最近是不是經常做噩夢呢,夢到的人還是已故的親人?”
“你們這些人呀,眼裏還有沒有組織,有沒有紀……”正高聲批評眾人的聲音戛然而止,趙元明的臉色瞬間變的蒼白,不可思議的打量著身邊這個不過二十歲出頭的青年。
嘴角露出幾許微笑,張知行心裏明白這位書委書記上鉤了。古時候道門接觸達官貴人慣用的招數就是在夢境上故弄玄虛。當然,這也並非全是騙術,實是古代道門精神方麵研究和應用。像老一輩人都清楚有些病必須是祝由科才能看的。
“趙書記,今年清明時候您是不是沒去給長輩掃墓?長輩活著的時候,您是不是不太孝順?”沒去管趙元明不可置信的表情,張知行接著又說道。
趙元明身邊的眾人都嚇了一大跳,市委書記對長輩不孝順這話露出來可不是什麼小事。
這年頭孝順的人,不孝順的也是一大堆。這本就是平常人,但是把一位市委書記不孝順的事拿出來,這可不是什麼小事了。要是傳出去,影響是相當惡劣的。
西陽縣主管黨群的副書記楊元化是趙元明的親信,聽到這話,就立馬就激動了起來,他可是知道趙元明家裏的情況的,上輩子恩恩怨怨太多了,說不清楚的。根本就沒怎麼思考,就吼了起來,“你小子說什麼呢,你懂什麼,快出去,小周,把他帶出去,你瞅瞅,你這是帶的什麼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