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虎穴虎子(上)(1 / 2)

重溫一下當日幽州之亂,現在狼牙成軍,緊接著要收拾的就是楊誌誠的這些凶惡爪牙。

……

議事堂,涼風入戶,大堂生出一片冷沁沁的涼意。

張允皋那粗橫的嗓子講起幽州之亂,李賢齊倍覺毛骨悚然。

那日張允皋率亂軍到了城北軍營,留守軍營的前衙軍士甲胄齊整,挎弓提刀,三五成群,人人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莫名。

衝進軍營的張允皋渾身浴血,身後的十幾匹戰馬係滿了人頭,積威之下,前衙軍士心裏發怵。

人堆中一人挺身而出,狂嚎道:“張允皋助李載義殺使謀反,眾兄弟隨我剁了他。”

張允皋定睛一看,那將體形如熊,臉如鍋鐵,目射寒光,手提一根長柄狼牙棒,正是左衙後營都指揮使陳行泰,凶悍之名,軍中遍曉。

“呔——”張允皋猛地一聲暴喝,瞋目橫槍,威風凜凜。“武威郡王下令平亂,隻誅首惡,脅從不究,有反正者,斬殺倡惡作亂的軍校,官升三級,賞錢百貫。”

說罷狠狠地踢了馬腹一腳,馬兒吃疼,狂性大發,不偏不斜,衝向陳行泰。

張允皋身後的兄弟跟著大呼:“殺賊平亂,領賞錢!”率十幾騎衝了上去,剛剛整頓的亂軍也呐喊著衝殺過來。

前衙軍士受陳行泰蠱惑半天,聚眾造反的念頭剛剛鼓起,這一下如戳破的氣球,泄了底氣。

陳行泰倒是個狠角色,手舉狼牙棒,率領幾百心腹死黨,迎了上來。

軍營裏到處都是散兵遊勇,走避不及,被戰馬撞到在地,張允皋的馬速降了下來。

陳行泰一棒橫掃過來,張允皋暗道,狼牙棒勢大力沉,用槍硬接不得。鼓足力氣,人在馬上,居高臨下,一槍用力紮下,打的是以攻對攻,與敵偕亡的念頭。

陳行泰嚇了一跳,拚命張三郎果然名不虛傳,“噌”“噌”“噌”退了幾步,收棒回擊,彈開了漆槍。

張允皋躍下馬來,一槍緊似一槍,高呼酣戰,朝著陳行泰瘋狂攢刺,未注意自己身著袍衫,未著甲胄,身體反而靈敏許多。

十幾騎在軍營橫衝直撞,將陳行泰身邊的心腹死黨撞得骨斷筋折,馬蹄跟著踩上去,血肉模糊,腸穿肚爛。戰馬身後的軍士見狀,蜂擁上前,槍刺棒砸,將左衙牙軍殺得連連後退。

滿世界都是橫飛的血肉,半截握刀的斷臂在空中躍起,“砰!”地一聲砸在左衙軍士臉上,橫刀在他臉上斜拉了一個大口,皮肉翻卷,鮮血淋漓,甚是可怖。

張允皋手中的漆槍“哐當”一聲被陳行泰的狼牙棒砸斷。

逐帥大事已成,富貴前程唾手可得,往日凶悍的陳行泰不肯拚命,一退再退,好不容易將張允皋的漆槍砸斷,陳行泰有了喘息之機,像野獸盯著獵物一般盯著張允皋。

“豬兒,上!”陳行泰喊了一聲,無人應答,身邊的心腹死黨已折了大半,正苦苦支撐著戰局。

張允皋拾起一柄狼牙棒,一砸一掃,勢若瘋虎,周圍的軍士被他的氣勢所懾,讓出來一個大圈。

見事不可為,陳行泰發一聲喊,掉頭逃竄,左衙牙軍跟著倉皇逃出了軍營。

聚攏前衙的散兵遊勇,有軍士自告奮勇,從囚牢裏放出校尉陳淩父子等二百多心腹兄弟,張允皋這才將亂軍打亂重組,編伍成軍。

陳淩年長,快到知命之年,滿臉刀削斧劈般的皺紋,兩眼炯炯有神,曆經了好幾次幽州兵變,處事沉穩,極有條理,先命兩子陳平,陳鎮收集前衙的黃樺手弩。

陳淩從張允皋處了解外麵的情勢,皺眉道:“張振威,楊誌誠等有備而發,李節帥措手不及,生死不知,為今之計,讓陳平領著三團軍士襲擊武庫,事若成,據武庫防禦待變,事不成,也可擾敵耳目……”

張允皋恍然若悟,“擒賊先擒王,我帶一團軍士突襲節度使衙署。”

還未商議完畢,手下兄弟闖入中軍帳,一臉驚慌,“陳行泰會合後院都指揮使王文穎殺了過來,共有三千多兵馬,一路高呼,幽州節李載義謀反,已逃出城外。”

張允皋聞報手腳冰涼,神情萎頓,大局已定,一千前衙將士,本就人心不一。

唉,就如被網住的魚兒,陷阱中的麋鹿,任你如何掙紮也是無用。

陳淩心誌堅韌,言語中透出一股狠意:“事情未到最後一步,豈知沒有翻盤的機會。某願駐守軍營,一旦與亂軍白刃相見,軍營的軍士也不是吃素的,實在不濟,趁夜逃散,將幽州攪個天翻地覆。”

此話激發了張允皋的性子,霍地站起,命令那名兄弟:“你帶兩旅軍士將家小帶出迎春門,安全送到平州。”

“某率一隊兄弟突襲節度使衙署,務使楊誌誠心膽俱喪,不敢出城追擊。”事態緊急,張允皋也未多言,拱手道別:“陳校尉率一隊兄弟控製軍營,突圍後平州見。”

張允皋率五十騎飛馳出了城北前衙軍營,從北麵繞到安興坊,緊閉坊門,命兩名兄弟爬上屋頂,警戒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