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海裏的鯊魚比狼群凶猛多了,怕個逑!”一個麵目黧黑的漢子嚷道,一仰脖,一碗酒倒進嘴裏,胸前濕了好大一片,將手中的粗瓷酒碗“啪”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堡主,某的家小就拜托你了。”堡丁群情激昂,紛紛仰脖灌酒,將手中的粗瓷酒碗摔得粉碎,頗有幾分風蕭蕭易水寒的悲壯。
費橫為渤海盜首,舉手投足都有一股豪勇,不可讓他得了人心,李賢齊冷眼瞧著這一幕,驀地大呼:“甕城中的兄弟聽好了,費家堡自今兒起更名血狼堡,塢堡、工坊、田地等,將有三成分給堡丁、獵人、工匠等,死去的兄弟拿雙份!”
甕城內歡聲如雷,費橫一聽,麵如死灰,腹內咒罵不停,崽賣爺田不心痛,今日似乎有些不對,那些心腹頭目、管事,怎地一個也不見……
李賢齊大聲吩咐費棟才:“費總管,將某的承諾曉諭塢堡中的每個人,你等管事、頭目也少不了好處。”
費棟才這才心服,如此塢堡人人奮力向前,人心可用,高聲唱諾,“謹遵公子之令!”一溜小跑,飛快地傳令去了。
耿精忠暗自佩服,幾步跨到李賢齊身邊,大聲請戰:“耿精忠願率陌刀隊打頭陣!”
耿大哥,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這兒還有後招,收納塢堡人心,一舉除掉費橫黨羽,李賢齊眉頭緊蹙,半響才點點頭。
耿精忠轉身對著甕城內的堡丁大喝:“你等六人一伍,推舉一名伍長上城頭觀戰,看某陌刀殺狼的手段!”言罷,帶著新甄選出的陌刀手昂首下了堡牆,在翁城內集結列陣。
李賢齊轉身暴喝:“弓手、弩手張弓搭箭,堡中丁壯準備!”
“吱吱嘠嘠”的聲音響起,吊橋被車井轆轤緩緩放下,鐵皮堡門大開,幾匹白臉狼氣勢洶洶,不待吊橋落定,躍上橋麵,衝進塢堡。
昨兒忙了大半夜,就是天亮前睡了一個半時辰,山疙瘩睡意未消,微覺疲累,猛聽耿精忠的聲音在耳邊炸響,“舉刀,前行,斜劈!”
前排刀光一閃,撲上來的白臉狼被陌刀斷為兩截,幾捧腥稠的狼血當頭淋下,內髒稀裏嘩啦流了一地。缺耳狼王見有人出堡,連聲長嘯,狼群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陌刀手整齊的前排隊列出現一些混亂……
堡牆上觀戰的堡丁伍長緊張得屏住呼吸,那名豪言不怕死的黧黑堡丁看得心驚肉跳,狼群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凶悍地撲向陌刀陣側翼,幸有狼牙牌護住側翼。
過了一會兒,死狼掛滿了長牌,狼牙牌又沉又重,長牌手漸有不支的跡象。
陌刀陣如方州一般,在狼群中破浪前行,風車般的刀光閃動,一蓬蓬血雨若浪花撲舷,狼群開始畏懼方陣前後的陌刀,聰明地猛攻側翼,不惜代價,前赴後繼,尖牙利爪要將這方陣撕開。
“放箭!”李賢齊聽得見自己劇烈的心跳,猛地大喝,鬆手放箭。
“咻!”“咻!”“咻!”箭矢如雨,潑向陌刀陣的兩翼,狼群倒了好大一片,一眼望去,滿地狼屍上顫抖的箭羽,白茫茫的一片,如風中的搖曳的秋荻。
強弓勁弩名不虛傳,獵手們將三石黃樺弓拉得如圓月一般,毫不停頓地飛向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