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材,你們膽兒可真肥,在登州到新羅日本的海路上,劫了多少商船財貨?上岸後不思悔改,築塢堡,建翁城,藏甲兵,圖謀不軌,哼,百死莫贖,現在給你個機會,要想保住性命,自個兒掂量,說出三件有價值的大事,否則——”李賢齊冷哼一聲,手一揮,獵人將費材拖到窗前。
費材向下一瞧,火把將堡牆照得清楚,費三被拖到垛口,被山疙瘩一腳踢了下去,過了片刻,“砰——”,堡牆下的響聲傳了上來,如裝著貨物的破麻袋掉在地上那樣沉悶。
狼嗥聲突地中斷,火光中隱約看見幾隻野狼撲向壕溝,堡牆上一陣弓弩齊發,野狼受傷後的嗥叫聲更加淒厲……
“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塢堡中管事頭目輪著審問,如果費總管拿些小事妄想蒙混過關,明日給你把獵叉,讓你做個好漢,出堡去與狼群廝殺。”李賢齊輕輕呷了口茶,意態甚是輕閑。
海盜群內鬥火並,費材也曆練了好幾回,眼下關鍵是站好隊,費橫大勢已去,自己不過是他的遠親,犯不著為他丟了性命。
“費家堡的武庫由某掌管,堡中有一個小型弓弩工坊,武庫還有五十把陌刀,五十付明光鎧……”費材開始坦誠地、詳盡地講述費家堡的武庫、糧庫,那些是堡主的心腹死黨……三件事講完後還言猶未盡,聽得幾個少年瞠目結舌。
半個時辰過後,李賢齊拍著費材的肩,讚道:“良禽擇木而棲!費總管倒是個識時勢的英雄,剛才受驚了,下麵的人就由你來主審,某在一邊陪審。”
“賬房,武庫管事、糧庫管事請上樓來。”費材來到一樓,神氣活現地朝著三人喊道。
賬房三人見費材完好無恙,心中稍安,上了樓,紅巾兒刀槍一逼,由費材主審,李賢齊在旁陪審,除了糧庫管事堅不吐露鑰匙的藏處,被綁了起來,其餘兩位倒是極為配合。
有費材如此深明大義的內奸,費家堡的錢、糧、兵器,海津鎮、大沽口的幾處莊子商鋪,各駐有多少海盜都弄得一清二楚。
李賢齊心花怒放,媽的,沒想到一鋤頭下去挖了塊狗頭金,難怪到了二十一世紀,海盜仍然屢禁不絕,海盜掠取的財富,令人咋舌,不是有句名言嗎,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肮髒的東西。
李賢齊瞧著費材,看他麵黑口方,笑容親切,一雙眸子極為靈活,拍著他的肩,親切道:“費總管,你乃一堡之棟梁,怎能叫廢材?莫若改名為費棟材。”
“謝公子賜名。”費材微笑著坦然接受。
史文遠、段靈狐帶人去武庫取武器甲胄,糧庫被砸開換了把鎖,各處緊要之地,李賢齊派人嚴加看守,有條不紊,讓楊亮、耿精忠大為佩服。
堡丁大都被楊亮安排守衛堡牆,塢堡外實內虛,又有費材的配合,到了晨光初露的時候,費家堡已悄然易主。
拂曉前,狼群將塢堡西側木門破壞掉,發動了一次突襲,一宿未眠的楊亮率堡丁用塞門刀車將野狼趕了出去,用條石將那道狹小的側門封死。
夜色慢慢隱去,田野樹木、道路塢堡浮現出來,十幾隻躥進塢堡的野狼打碎了清晨的寧靜,示警的鑼聲急急響了起來,婦人的驚叫,孩童的哭喊,獵人、堡丁的喊殺聲,堡牆上的箭矢的破空聲,使塢堡如一鍋熱粥,沸騰起來。
塢堡徹夜不滅的火把熄掉了,西邊故道河堤上,缺耳狼王沐浴一身絢麗的晨光,迎著朝陽長嗥,催促狼群開始準備戰鬥,野狼騷擾了塢堡整整一夜,人類疲憊不堪,還抵擋得住狼群的尖牙利爪嗎?
書友兄弟,看書看得爽,別忘了票票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