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宴無好宴(3 / 3)

楊亮揉著烏青的眼眶,怨恨未消,“費堡主,獵狼隊就守這堡門和坊門之間,積蓄體力,準備明日的惡戰,其它幾處側門和堡牆就辛苦堡丁了。”

費橫臉上的笑容凝住,白日狼群瘋狂圍攻獵人的場景鮮活再現,令人毛骨悚然,急忙問道:“夜裏狼群會襲擊塢堡嗎?”

楊亮心情不好,隨口應道:“雖然野獸害怕火光,但狼聰明狡猾,躥進來幾隻也正常,騾馬耕牛、豬羊雞鴨,咬死就咬死唄,獵人今日都丟了十多條性命,何況塢堡內的畜牲?堡丁辛苦些,今夜輪換著休息就是。”

塢堡外是黑沉沉的夜色,長長的狼嗥聲連綿不絕,讓人心裏直發怵。

費橫仰脖吞下一碗濁酒,壯了壯膽,轉目四顧,見楊亮李賢齊埋頭吃菜,耿精忠冷著臉自顧自地喝悶酒,席上冷清尷尬,思索片刻,跟楊亮搭訕道:“白日獵狼隊沉著勇敢,獵人們長年跟野獸打交道,也熟悉狼性,請楊校尉指點一二,事後必有重酬!”

耿精忠冷言譏諷:“重酬?今日死了十幾名獵人,隻剩下一堆白骨丟在野地裏,怎麼向他們的家人交代?楊校尉一臉愁苦,正愁著到哪兒弄些銀錢去撫恤遺孤。”

費橫眼珠子一轉,一拍胸脯,慷慨豪邁道:“有甚難處,楊校尉盡管道來。”

幾支兒臂粗的巨燭明明地照著,楊亮心事重重,瞧也不瞧他一眼,隻顧著悶頭扒拉碗裏的飯菜。

李賢齊見場麵尷尬,端起酒碗,“費堡主,聽聞你也是風浪中闖出來的好漢,某敬你一碗。”言罷一幹而淨。

費橫見是出自幽州將門的史公子,高聲讚道:“紅巾兒馬踏群狼,來去如風,屠狼如殺狗一般,當真是英雄出少年!”端起酒碗,也是一口飲盡。

耿精忠冷笑道:“連幾個少年都比不上,楊校尉躲在塢堡,高懸吊橋,緊閉堡門,冷了獵人們的心,幹脆回家抱孩子得了。”

楊亮氣得臉紅脖子粗,霍地身子站起:“耿校尉,你也曾刀頭舔血,慣經殺陣,戰陣之上死幾個人有甚了不起,打也將某打了,還要怎麼著?”

費橫畏狼如虎,自知理虧,出頭為楊亮辯解:“事起倉猝,楊校尉在堡門設伏準備,呼應不及,耿校尉也要諒解。”

楊亮悔恨交加,仰天長歎“楊某今日名聲盡毀,再也喚不動今日在堡門外血戰的獵人兄弟,費堡主,你能拿出多少銀錢讓楊某為你賣命?某拿這些銀錢撫恤傷亡的獵人,讓楊某為他們略盡一份心意。”

費橫心喜,就衝楊亮這份心意,會有獵人跟隨他,他與耿精忠相互憎厭,耿精忠羽翼一除,尋個機會再收拾他不難,豪爽道:“錢財乃身外之物,隻要大夥兒同舟共濟,渡過當前難關,費橫願出錢撫恤死去的兄弟,每人一百貫銀錢。”

李賢齊聞言暗自惕凜,費橫既有揮金如土的豪氣,也有拉攏人心的手段,更兼心腸狠毒,是個難對付的角色。

楊亮沉吟不語,好一陣子才緩緩抬起頭:“聽某號令布防,堡牆上,道路,隔一段地兒,用籠子裝兩隻雞鴨丟在那兒示警——”

費橫大喜,高聲吩咐:“來人,叫賬房先送一千貫錢來交給楊校尉,費三你們幾個,聽楊校尉命令行事。”

楊亮做事謹慎,覺得還是事必躬親的好,“還是某親自去布防,心裏有底。”

在城樓呆著也尷尬,費橫本想跟著同去布防,心裏有底,今晚才睡得踏實,剛直起身子,卻被出自幽州將門的少年一句話攔住!

一陣晚風進來,血腥味中摻雜了些火把的鬆香氣,明明的燭光左右搖晃,將人影搖得錯亂,李賢齊悠悠道:“日本金貴銀賤,出海可獲巨利,費堡主可有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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