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宴無好宴(2 / 3)

“紅巾兒!”吊橋旁的兩個獵人方陣,堡牆上成排的弓弩手一起呼應,喝聲如雷,士氣如虹,狼群被氣勢所逼,動作緩了下來。

十個兄弟一個也不少,段靈狐渾身浴血,已辨不出秀美清純模樣,李賢齊待紅巾兒全部進了堡,這才扭轉馬頭,在方陣和弓弩的掩護下,緩緩進了費家堡。

護住吊橋的兩個方陣逐次撤進塢堡,狼群像海潮一般跟著卷來,堡牆上的弓弩齊射,濺起片片血浪,將堡門附近的野狼射殺一空,吊橋收起,堡門重新緊閉,十來匹白臉狼衝入塢堡,早已等候多時的獵人叉棒齊下,無一走脫。

塢堡外,憤怒的缺耳狼王麵對一地狼屍,衝到堡門附近,仿佛示威一般,仰天長嗥。

楊亮張弓搭箭,水連珠般射出三枝羽箭,缺耳狼王身子一扭,躍向空中,閃開了兩枝,凶悍地咬住一枝羽箭,狼牙一咬,羽箭斷為兩截,楊亮心中本有愧悔,見快箭不能奏效,一時沮喪,剩下的連珠箭竟發不出去。

戰事稍歇,耿精忠一把拉住楊亮,將他拖到城樓內,怒聲喝問:“堡門為何遲遲未開?堡牆上的弓弩手畏狼怯戰,你到那兒去了?”

楊亮滿麵羞慚,一聲不吭,任憑耿精忠責罵。

“幾十名兄弟的性命,獵狼的賞金連撫恤的銀子都不夠。” 耿精忠的怒吼在城樓裏回蕩。

匆匆趕來的費橫在城樓外邊搖頭歎氣,暗恨浪費了多好的機會,狼群也未除去耿精忠,李賢齊在遠處瞧著他,疑竇橫生,快步走過去,在後麵拍了一下費橫肩膀,“費堡主,廝殺半天,獵人們又累又乏,快去準備酒菜,今夜還要守堡殺狼,費家堡的幾處木製側門,擋得住狼群的尖牙利爪麼?”

費橫打了個寒顫,忙不迭應道:“那是,那是,某去安排酒菜,犒勞獵人,史公子去勸勸他們,大敵當前,以和為貴,某設宴為他們講和。”

李賢齊待他走遠,低聲下令:“射虎、擒熊守住門口,自家爭吵不是甚好事,不能被別人笑話。”

楊射虎尷尬地應了一聲,今日爹臨陣退縮,獵狼隊差一點全軍盡覆。

李賢齊大步跨進城樓,一語不發,走到兩人中間,壓低了聲音,“怎麼光罵不動手?接活的是楊叔,談價的是耿大哥,丟了獵人十六條性命,在這兒如婦人般爭吵,徒傷大家的感情,現在還不明白嗎,是誰暗中算計我們?”

耿精忠似瘋牛一般紅著眼睛,吼聲不絕。

李賢齊揚起拳頭,冷不防一個直拳打在楊亮的眼眶,回首一個勾拳擊在楊亮的下巴,兩人這才停止了爭吵。

堡丁頭目費三躲在城樓的牆角,側耳傾聽,城樓內傳來廝打的聲音,耿精忠罵聲不絕,楊亮似乎忍無可忍,也破口回罵:“獵人們不死在猛獸的爪牙下,難道死在床上,要你這個狗校尉多管閑事。”李賢齊勸架的聲音,“行行好兩位,把眼前這一關過了,楊叔、耿大哥找個地兒一決生死。”

李賢齊終於拖著耿精忠出了城樓,耿精忠嘴裏罵罵咧咧,瞧見門口的楊家兄弟,讚了一句:“這哥倆一身是膽,比他窩囊廢老爹強多了。”

縮在牆角的費三慢慢直起身,拍了拍袍衫上沾的牆灰,一溜煙似的跑向堡主府,耿楊不和,獵狼隊已起內訌,這可是堡主最想知道的事。

暮色四合,堡門外那一片空地上狼屍累累,血肉模糊,狼群分散開來,兩三匹野狼齊心協力,將死狼拖到安全的地方撕咬果腹,夜色漸濃,將滿地的狼籍血肉遮掩,柔柔的晚風卻吹不散那濃鬱的血腥味。

弦月如鉤,一片雲翳飄過,幾顆殘星依稀。

堡牆每隔五步就有一枝熊熊燃燒的火把,將堡牆附近照得如同白晝。

城樓,一片燈火輝煌,費橫正設宴款待獵狼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