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開它。”張簡至遞給他一把橫刀,“賢齊,初臨戰者,抖嗦心慌,多見幾次血,心神鎮定,戰場上斷肢殘軀,就如屠夫刀下被剝皮的豬羊,熟視無睹,才能在戰場活下來,臨戰之時,方能膽雄氣壯,沉著虛靜。”
媽的,為了在這個白骨為柴,人肉為食的修羅地獄活下去,斷肢殘軀就是草木頑石,不是說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隻有殺……殺……殺!
李賢齊圓睜雙眼,咬牙揮刀,劈開頭顱,取出那枝雕翎箭,從死屍身上撕下一塊布帛,強忍住惡心的感覺,將雕翎箭擦得幹幹淨淨。
“啊——六哥,麥田裏還有一個活口。”段靈狐像個少女尖叫起來。
李賢齊提著把橫刀,氣勢洶洶地趕過去:“段靈狐,別像女人般大呼小叫。”
一名叛軍斥候被甩到麥田,暈死過去,這會兒幽幽醒來,見兩個少年張弓搭箭,對著自己,大聲哀求道:“饒某一命,饒某一命,某願降。”
張簡至趕過來,將橫刀放在他的頸上:“前麵永清縣何人駐守,兵力多少?”
“張校尉,饒某一命。”那名叛軍斥候認出了張簡至,繼續哀求。
“隻要小心應答,所言不虛,某饒你一命又何妨。”張簡至將橫刀移開幾分。
叛軍斥候戰戰兢兢回答:“新任的左衙都兵馬使陳行泰,率五千軍士駐守永清縣。”
與掌握的情報相符,張簡至突然急促發問:“今夜口令?”
叛軍斥候答道:“逐李擁楊,鼎定幽州。”
張簡至緩和了語氣:“這條小路安全嗎?有多少斥候巡邏。”
小命在人家手裏攥著,叛軍斥候老老實實回答:“這條小路隻有我們這火斥候巡邏,每日午時回營替換。”
“起來吧,永清縣一帶封鎖得嚴嗎?” 張簡至鬆了口氣,收刀入鞘。
“約有五百騎,晝夜在無定河兩岸巡邏——” 叛軍斥候半坐起身子,李賢齊在他身後,瞄準他的後頸,一刀劈下,鮮血噴濺,橫刀深深嵌在後頸,叛軍斥候立刻斃命。
“賢齊,某饒他一命,你為何讓某失信。” 張簡至怒聲喝問。
“六哥,前路凶險,帶個累贅在身邊,害人害己!”李賢齊用腳狠狠一蹬,顫抖著拔出橫刀,歇斯底裏吼道。
“將屍體用戰馬拖到漚肥池,掩埋。” 張簡至讓了一步,轉身下令。
漚肥池邊,緩過神來的李賢齊剝光了一具屍首,眼睛裏射出野獸般的凶光,手中橫刀指指點點:“人體有六大致命部位,除心髒之外,還有耳朵、後腦、兩肋、頸部、腰。上了戰場,拚個你死我活,務求一擊必殺。”
“耳朵是人的聽覺器官,非常脆弱,受到重擊,輕則引起耳鳴,眩暈,重則死亡,大家記住了。”
“頸部,頸前有咽喉、氣管,頸側有頸動脈,頸後為頸椎,無論是前、後還是側麵,勒脖,扭斷脖子都完全可以致命,更不要說斬首。心髒在左胸,不是在心窩,史文遠,不要往後麵躲,上來摸摸。”李賢齊麵目扭曲,推著史文遠上前
“兩肋,位於胸部兩側。左軟肋是上腹部脾區,右軟肋是上腹部肝區。這個部位如果受到重擊,輕則骨折,重則使肝、脾髒破裂,導致死亡……腰為腎髒,攻擊這個部位,輕則劇烈疼痛,成反弓狀則完全喪失抵抗力,重則內出血、腎破裂而引起死亡。”李賢齊朝叛軍屍首兩肋狠狠地踢了兩腳。
李賢齊和秦起一起動手,給屍體翻個身:“後腦,位於腦顱的後部,砸拳、推掌,重擊,輕則麻痹昏迷,重則死亡。”
張簡至插了一句:“這招某最愛用,不過麻痹昏迷要拿捏好力道。”
秦起仰起頭反問:“某打架常踢襠部,那地方受到重擊也會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