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3)

“眼下不知。少校也是趕路之人嗎?”缺乙問道。

“是的。不知姑娘往何處,興許是一個方向的。”

“先前在南盡,一路打聽了些關於要緊事的消息,才到了東盡。如今消息斷了,正尋思著重新上路。”缺乙道。

“打聽?姑娘是在找什麼人嗎?”驍蠡探道。

“不是!”缺乙一口回絕。驍蠡自心知肚明,便開了這話——

“既是重新上路,我與我家主人欲往北盡,姑娘何不一起?也許你要辦的要緊事就在北盡呐。”

“大可不必麻煩少俠了。”缺乙斬釘截鐵道。

“不麻煩不麻煩!我是怕姑娘一人上路,再遇著什麼危險!”驍蠡解釋說。

“少俠既為缺乙指了一個方向,那缺乙便向此處去。隻是,各走各的。”缺乙看著驍蠡,嚴肅道。

“如此……”驍蠡對上缺乙晶亮的眸,不禁自嘲道,“原是我多慮了。姑娘走好。”

“若有緣再見,必報答少俠今日的……”

“誒誒誒!不必不必了。快上路吧!後會有期!”驍蠡截斷缺乙的話,佯裝大笑道。這姑娘應該會些武功,我怎麼就樂於擔心起來了呢?方才見她眸子裏堅毅的光,真是與清秀的麵容格格不入。

“後會有期。”缺乙禮貌一句,轉身奔走在一條隻求‘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不歸路上。

驍蠡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眼裏的擔憂不是老死相不到伯樂,不是此次北盡之行的生死未卜,僅僅隻為一女子留下落寞之色。他總覺得缺乙不應生於亂世,如此不食人間煙火,更當有好心人藏於家中,一輩子。“唉……”驍蠡長歎一聲,男兒誌在四方,豈能被兒女私情纏繞?如今,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年代,自己也應管好這份心,別再讓它興風作浪。

“有天呐,這個醬汁是如何配製的?”傅單蘸了點調料放入口中,砸吧砸吧連連稱好。

“你能不能別每次叫我後麵加個‘呐’字?不清楚的人以為我叫有天呐!”我停下手裏的活,看著傅單道。

“不說就不說了。”傅單撇撇嘴。

“你是不是沒事幹呐?拿去!”我將手裏的刷子扔給傅單道,“你繼續上油,記得一邊翻一邊擱油,輕輕地。”

“哦。那你幹嘛去啊?”傅單學著五先生動作,依葫蘆畫瓢道。

“我做些小菜。還有三隻鴨子沒烤呐!”我洗好黃瓜放在案板上正準備切絲,我的個神啊……這菜刀也太重了吧!真真正正是一塊好鐵!我左使使右用用,實在無奈道,“五先生能幫我切一切這幾個菜嗎?都成絲兒……”

“這刀不好使,我來吧有天姑娘。”五先生說著便挽好衣袖走到台前。

“那謝謝了。”我屁顛屁顛地跑到傅單身邊,全神貫注地烤鴨子。

“有天姑娘客氣了!”話剛落,隻見那把生鐵般的菜刀在五先生手裏來不影去無蹤,‘噔噔’幾下,黃瓜絲、胡蘿卜絲、大蔥絲一一陳列於翠玉盤中。

“好功夫!”我拍手叫好,“五先生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放在我們那個時代可是搶手貨啊!”

“有天姑娘過獎了。”

“過什麼獎啊!娶你當老公,賺翻了!”我嬉笑道。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傅單突然碰碰我的胳膊。

“你聽得懂什麼是老公?”我盯著傅單,這小子什麼時候開竅了?

“聽不懂!當我知道娶這個字!你怎麼能跟五先生如此講話呢?”傅單嚴肅地看著我,像極了家長教育小孩。我看了看五先生,頓時覺得莫名其妙,嘿!這傅二順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我立馬換臉怒道,“我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了?”

“不是……”

“有天,烤了幾隻鴨子了?”卓夏公子一身墨染白裝走來,金口一開,嗆得傅單差點被話噎死!——

“我說,你能不能等我說完這句再出場啊?”傅單沒好氣道。

“你說了我也不想聽。不跟你計較!”我狠瞪了他一眼,轉身仔仔細細將卓夏公子打量了一番,“你這是忙著去約會呐?”

“約會?”卓夏公子坐在板凳上不解道。

“就是和別人有約。”

“我自是懂得約會。我問的是,有天說的約會何意?”

“就是跟你女朋友出去見麵啊玩啊逛街什麼的。”我低頭烤著鴨,見色澤達到預想效果,便打算從鐵杆子上卸下來。

“女朋友?何意?”

“你心愛的人,跟你在一起的人嘛。”我比劃著刀,笨拙地割下一小塊鴨肉。

“我這不就是來赴約的嘛!”卓夏公子笑道,“我來吧。”他走到我跟前,接過刀具,熟練地分割滋滋作響的烤鴨。

“但你赴的可不是女朋友的約。”我偏頭察看著傅單烤的鴨子回道。

“總會是的。”卓夏公子小心將鮮肉放入盤中分好,隨口答道。

“五先生來幫忙烤下一隻吧。”我抬眼望著卓夏公子的側臉,若有所思。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句話有歧義。不過,三百六十度都中看的男子應該對草根級的姑娘動不了心吧……不過,我真長得如此不堪嗎?我輕回過神來,敲著腦袋咒罵自己,好歹也算是眉清目秀,無暗沉無青春痘啊,何必自慚得跟那車禍現場一樣,待會兒回房真該照照鏡子反省一下。

“你們先忙著烤。注意控製火候。”我找來幾個帶花的大盤子吩咐道。

“你又要玩去了?”傅單頗為不滿道。

“說的什麼話!你以為我是你啊?我擺盤唄!”呆子!我暗罵一聲。

“也不知昀壬大哥去哪了。這香噴噴的烤鴨子,今晚算是有口福了!”傅單兩眼放光道。

“小心你的口水!沒北京烤鴨正宗,但味道差不到哪去。昀壬啊……”我抬手捂嘴假裝大笑道,“估計正被他大哥訓呐!哈哈哈……”

“最毒婦人心。”傅單碎碎念,向卓夏公子投去征求同意的目光。

卓夏公子看著傅單,停頓半晌,好心提醒道,“你的鴨,快焦了。”

“啊?!!!”傅單心下一急,忙抬腳熄火,甩手打碎了案沿邊的花盤子大叫道,“要死了要死了……我的鴨啊!!”

“傅!單!”我瞧著萬綠叢中幾處紅的碎瓷爛菜,眉頭緊蹙大吼道。

休怪後廚房裏接二連三的嬉笑打鬧聲,這已是上天對他們一生征戰中賜予的最美好的東西。興許可以回憶,讓死亡變得心甘情願。

“皇上,臣有錯!”昀壬單膝跪下道。

“錯?何錯之有?”堯伏位於上座,輕抿一口龍井道。

“臣辜負皇上的期望,罪該萬死!”昀壬低頭回道。

“那我是不是要罰你個午門斬首啊?!”堯伏猛然起身,將茶杯置於桌上。

“臣……”

“你錯的不是輸了這場賭注。而是我千叮嚀萬囑咐以兄弟相稱。一有什麼要緊不要緊的事,皇上來了,臣來了,你到底將我話放在哪裏?!”堯伏拍桌微怒道。

“臣……小弟甘願受罰,請大哥降罪!”

“罰你又如何?你起來吧。記得規矩!”堯伏複坐下倒滿茶道。

“小弟銘記於心。”昀壬起身恭敬道。

“你今日輸,到輸的有利可圖。打你說凝閣住下的不止傅單和那丫頭時,我愈發懷疑。白天錢請老嫗助你成功,料想被那所謂的卓夏公子擺了一道。”堯伏招呼昀壬坐下道。

“肯定是那野丫頭想的主意!”昀壬攥緊拳頭抑製怒氣道。

“即便是。依你所說,那卓夏公子是個外來客,怎短短十幾天功夫就請得動玉春苑的頭牌紅汶?”堯伏道來疑惑之處。

“照大哥的意思,卓夏公子不簡單呐!”昀壬揣測道。

“你我當心留意著。若有異樣,除之。”堯伏叮囑道。眼下摸不清來人是敵是友,隻得以靜製動。

“小弟遵命。”

“何必生分!”堯伏笑道,“我這個弟弟就是過於嚴肅了!”

“大哥說笑了。”昀壬陪以笑道。

“聽五子說那丫頭今晚弄什麼北京烤鴨?”

“五子就是一奴才,怎讓大哥聽了話去。野丫頭確實在廚房忙活些不著邊際的事。”

“近日舊疾時有發作,食而無味。昀弟若無事,隨我前去看看?”堯伏倒掉茶水問道。

“大哥的病……得趕緊讓那小蹄子釀酒好讓大哥服用香禾丸!”昀壬著急道。

“不礙事,釀酒的事明日再說。先隨我瞧瞧。”堯伏自前麵走著,昀壬緊跟其後。

“對了五先生,麵皮弄好了嗎?”我問道。

“早準備好了!今下午有天姑娘一說,我就忙活去了。”五子放好鴨肉道。

“還是五先生會辦事。那趕緊拿來,我來裝盤。”看著最後一隻鴨子也撲騰撲騰入了盤,我吩咐道。

“好嘞!那有天姑娘稍等。”五子說完忙去了。

“有天呐,用麵皮作甚?”傅單盯著六盤子鮮肉眼裏大放光彩。

“你不是要吃北京烤鴨嘛……少不了這東西。”

“那究竟是什麼?”傅單不依不撓。

“你是一本十萬個是什麼嗎?”我不耐煩地看著他,“麵皮麵皮,顧名思義就是麵做的皮。待會兒就知道了!”

“我不問就是了。”傅單十分無辜道。

“你學學卓夏公子,什麼需要問什麼不需要問,懂嗎?”我仔細在金燦燦的鮮肉旁邊安置一朵花,再以綠葉點綴。

“那什麼又該問?”卓夏公子突然插話道。

“誒,都行啦……”我隨口答道,無心顧及卓夏公子微揚的嘴角。

“你的真名是什麼?”話一出,我和傅單均以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滿臉笑容的卓夏公子。

“大哥怎突然問這?”傅單率先發問。

“你來回答。”卓夏公子指著我。

“嗬嗬……”我輕笑一聲,腦子全是理不清楚的問題,他知道了什麼?他到底要幹什麼?還有我幹嘛非得隱姓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