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朝三曆五十年六上旬滅。
大地蒼茫,江山新好,南北東西盡繁華無垠。
明皇宮裏,有內官誥:“天之昭昭,地之昏昏。今世業之大難,幸得天之子餘救濟萬民之心,使之福永祿,壽無延。現得天之子處,封雍朝,敬受愛戴,敬尊吾皇。以此禮,留國安。”言畢,朝野恭賀,皆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又一內官立於頤政殿外,揚手潑灑三鬥米,高歌:“一拜,落米會天子!二拜,落心交於民!三拜,落忠留於帝!”百官色嚴,齊齊附於地,低聲和之。
時過二須臾,又一令下:“起!麵聖。”三品十人,正三品五人,二品三人,一品二人行至頤政殿內,以下官員皆跪於殿外左右,屏息凝神,靜候召見。過午時,方禮畢。
“朕遊至此,乃冥冥之中。諸位愛卿稱朕‘吾皇’,此乃天命不可違。今與百官共理天下,必是盡心為之。法起,忠存,可國泰民安;帝庸,臣失,乃國之大劫!朕自知肩任為何。眾愛卿,了否?”百官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忠之士,不敢不了。”“好!宴起!哈哈哈…”此聲響徹天際。又有宮奴耳語:“此人乃天之子伯明戍爵·禹冉,自封‘永帝’。現年二十又七,身高八尺,俊逸非凡。”此後句,盡是不經之談。史隻道:雍朝三曆五十年六上旬生,百荷爭豔。
“未秀,未秀…怎會是姓未名秀?”我擺擺手招呼乘務員過來,眼光放在身份證上,隨手擱下提包,靠在座椅上。
“小姐,這是我的位置。”一男音乍起,我循聲看向鄰座,見那黃綠格子的提包躺在上麵,隻得尷尬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隨即拿了過來放在胸前。
“未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我想問一下,《百家姓》裏有未姓嗎?”我問道。
“據我所知,《百家姓》裏沒有未姓。”看向乘務員標準的八齒笑,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喔,謝謝。”
“請問還有什麼需要的未小姐?”乘務員熱心問。
“哦!幫我調製一下。”我從包裏翻出Tio,微笑道,“少許冰塊。謝謝。”
“您請稍等。”乘務員禮貌地離去。我理了理頭發,微歎一聲,竟莫名地悵惘起來。
“你喜歡用Tio?”
“嗯?”循聲而望,身旁年紀約莫二十三的男子緊盯著我,一臉的好似苦楚。
“你好。我是夏。”
“你好,我是冬。”我僵硬地扯嘴回答。單名是頭一回見,文藝得酸骨頭的怕是世上絕無僅有!
“你不是冬。你是未秀。”
“我是冬。你瞧瞧,夏對冬!”我未在看他,側頭望向了窗外。
“我認識你。”男子垂眸低聲道。
“不好意思。先生若是無聊的話可以叫來乘務員,你旁邊應該有雜誌報紙吧?”我半眯著眼,睡意朦朧。
“請你看著我!”
男子語氣嚴厲,我有些好笑盯著他:“請問,你帥得必須讓人觀望嗎?”
“不…不是…我,我…”男子慌張道。
“難不成你在表演猴戲?”我隨意尋來一本雜誌翻看著,嘲弄道,“不覺得你打擾到我小憩了嗎?”
“未秀。我想和你談談。”
男子語氣出奇的溫柔,我不乏疑惑地抬頭打量他:“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許是斜眼瞧了我的身份證,我趕忙補上一句:“不用說。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你記起我了?!”男子突然手舞足蹈,我頓時驚恐地坐遠了些。
“本打算裝作陌生人與你相識,從第一句話說起,竟如此生硬,生硬得仿佛毫無瓜葛!時間不夠了,我必須帶你走!”男子越說越離譜,竟瘋狂地扼住我手腕,疼得我齜牙咧嘴猛抽了他一巴掌,方才鬆力,又見他弱聲道:“未秀,我挨了你幾巴掌你知道嗎?你疼嗎?你打我的時候你是疼的…”
“神經病!”我罵道。頭次回國,我不想生起事端,隻得憋住怒火,攤開雜誌蓋在臉上。不料,半分鍾過去,這男子又開始在耳邊瘋言瘋語。我深吸了口氣,偏頭捂住耳朵,雜誌掉在了地上——
“你到底有完沒完!瘋子!乘務員!乘務員!”我站起身來,破口大罵,哪裏顧得上周圍人的眼光。我隻知道,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未小姐!有什麼事嗎?”乘務員跑來,麵色慌張地看著我。
“沒事。”男子抬頭回道。
“沒事?嗬!”我撓撓頭皮冷哼一聲,氣急敗壞道,“什麼叫做沒事!我要換位置!給我換!”我暴怒著眼狠命盯著男子。
“這…未小姐,很抱歉,位置是不能調換的。我們…”
“你幹什麼吃的?!”我微喘著氣扶住座椅,喝道。
“未小姐,非常抱歉。”乘務員一再地彎腰道歉,我無奈地擺擺手示意她走開。長籲一口氣,我坐定後,從包裏掏出小影碟機,擱上MusicEssay-TheirRooms,音量調到最大,隨之將耳機狠狠塞進渦裏。
“未秀…”男子啟齒道,望向完全陶醉在音樂裏的女子,眼裏落下一絲無奈,“對啊…你怎麼會認得我…我記得你就好。我還沒來得及告知你名字的含義,就惹得你大發雷霆!脾氣還是如此,真好真好。除了忘了我,其他的都沒變,真好…嗬嗬…”男子言語得癡傻,那紅的眼仿佛流了幾世紀的淚,那唇邊勾起的笑是折煞了誰人?誰人不明就裏,誰人舍得最愛的人痛苦?他不舍得,夏怎會舍得?如果忘了,也好。“我隻需帶你走,帶你逃過此劫!”男子早已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