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怎麼會。。。這不可能！”
“聚居地曾經有人感染過這種病，我們都沒能救活他們，就連金牧師也沒有。”
“我們可以再回去醫院！那裏一定有藥物可以有效果的！對吧！那裏一定有許多藥……”
“那裏什麼都沒有，我找了整座樓，隻有這那兩瓶。”我語氣不變。
安娜看著我，雨水淋濕的幾根頭發下，灰色的瞳孔一動不動，眼淚卻不住的流出來。
“顧很快就會死的，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我說道，“他現在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發呆的安娜。
顧終於還是挺不過這一關了麼。
我背在身後的手摸了摸腰間的槍。
是時間完成聚居地最後的任務了。
正當我側過身時，顧突然猛的坐了起來，伸出一隻手手抓住了安的肩膀，另一隻手伸到她的衣服裏麵，竟然摸出了一把手槍。
那是一把十分小巧的槍，甚至比手掌還小許多，也正是因此安娜才能一直帶在身上不被我發現。
我吃了一驚，立刻從腰間掏出槍，對準了顧。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顧並沒有將槍口指向我。
“哥。。。哥哥。。”安娜的聲音顫抖著，雨點順著她的頭發滴下來，落在了緊貼在她額頭上的銀色的槍管上。
顧舉著手槍，對準了對準了安娜的額頭。
“還記。。還記得我在地下室教過你的麼，”顧的聲音已經無法辨認，血紅的眼睛充滿眼淚。“不會有一點痛苦的。。。你記哥哥說的麼。。。一點都不疼的。”
“哥。。哥哥。”安娜看起來已經被嚇得不能說話來，身體顫抖著一動不敢動。
顧想要幹什麼。
我舉著槍，依然對著顧。
顧一直沒有開槍，我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僵持著。
我聽到了雷聲。
“對不起。。。安。。。”顧痛苦的嘶啞道，他渾身都在顫抖著，拿著槍的手更是搖搖欲墜。
“我不能。。我做不到。。。”顧顫抖著把槍塞進了安娜的手中。
他前傾身體，倒在安娜的身上，滾燙的額頭貼著她的額頭。
安娜的雙眼顫抖著，灰色的眸子裏映出顧密布的血絲的瞳孔。
“我。。。我是多麼希望你從來就沒有出生在這個世上，你不應當承受這些痛苦。。。好希望能再聽到你的琴聲。。。完成我的承諾。。。一直陪著你。”顧的聲音越來越輕，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Always with me。”顧側過頭，在安的耳邊輕輕說了一聲。
終於，顧的身子漸漸傾斜，無力的從安的身上滑落，到在了她的身邊。
又是一聲沉悶的雷聲。
安娜呆呆的跪在原地，視線依舊呆呆的看著前方，慘白的臉上劃出無數條晶瑩的淚痕。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會用槍。
我走到她身後，把手槍抵在她的頭上。
“把槍給我。”
她緩緩的轉頭看著我，目光渙散。
她的眼睛一動不動，一滴滴雨水砸在了她的眼中，伴隨眼淚，劃過她的臉頰，落在顧的身上。
“把槍給我！”我再次說道。
她依然沒動。
我伸出手，從她的手中拿過槍。
我檢查了一下槍，手指大的槍膛裏隻有一發子彈。
我看了看女孩，心想沒必要在她的身上浪費這顆子彈。
我把槍裝進衣服，離開時，看著跪在地上的安娜，說。
“現在，你被放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