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土大陸到歸墟不知有幾億裏，大海深處，甚至都藏有大荒時得以幸運繁衍下來的凶獸，但是那時的無垢早就道術通天，氣息遍布開來，誰敢靠近？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蠻蠢的，”泉客自嘲道：“我自己從歸墟遊出來的時候，都是躲著那些怪獸的，可是就那麼小的孤舟，卻連一條大魚都不會靠近，我也沒有想到他的身份，但是我也很享受那段時光，我每天有問不完的問題，他都會滿足我，我久居深海，卻並沒有怎麼見過大海的樣子，我不知道那些水鳥和海豚會如此友善，甚至海水的流淌聲，都是如此的動人。”
泉客看著遠處的戈壁，意味深長道：“你師傅應該也是寂寞的久了，我想以他的法力，我們早該到歸墟了，可是我們不知道漂泊了多少個日夜，才終於到了大海的深處，歸墟在深海底部，我還在想你師傅該怎麼去歸墟呢？他已經拉著我的手躍下了那葉孤舟，我當時驚得呆了，我們鮫人可以在水下呼吸，可是你師傅卻不用呼吸，我看著他麵色不改，甚至還可以開口說話，我終於明白他是極為厲害的修道者，於是我問他是誰，他說他是無垢。”
無垢的名字哪怕她是一個十三四的小女孩，也聽過的，泉客笑了笑接著道：“在我驚訝間，我看到好多好多的魚兒，在圍著他轉，他遊到哪裏，它們就跟到那裏，那些魚兒有凶猛的大魚，有柔弱的小魚，那種場麵我從未見過，我們鮫人親近魚兒，卻也沒有那個人能做到如此地步，除了龍神和海皇。我看著四周的魚兒和他清澈的眼睛，覺得如夢如幻。”
泉客卻突然歎了口氣，道：“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如白駒過隙，我們很快就到了歸墟，我不知道自己離開了多長的時間，可是在我回到歸墟之後，海皇和師傅都在等我，或者說也在等他。歸墟像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每個人的臉色，都很沉重，我一下明白，他說的是對的，哪怕日月星辰也有壽命，龍神真的已經非常虛弱了。”
李墨能感受到她的悲傷，鮫人和龍神的感情，遠遠不是東土大陸的凡人所能理解，龍神即是神靈，又是親人。
“海皇問你師傅有沒有辦法，因為四海八荒內隻有他能夠長生，你師傅搖了搖頭，龍神不知道活了有幾萬年，甚至可能更久，盡管無垢已經達到了道法極致，卻也無法挽留它的離開，海皇當然很難過，龍神是族人的守護神，也是海皇力量的源泉，沒有龍神的守護，誰也不知道鮫人的未來在哪裏！”
這本是件悲傷的事，可泉客卻突然有些振奮，繼續道：“可是你師傅告訴海皇，也許他無法挽留龍神回歸大海，但有辦法讓龍神的力量傳承下去，這本是非常荒謬的事，但是你師傅說的，哪怕是海皇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