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若是真的在乎她,又怎麼會失眠也不說,對她一時好一時冷淡刻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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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乾清宮,桂公公接到了聖旨匆匆趕往了大殿,皇榜立即貼滿了京城的每個角落。
江南剿匪,十四阿哥和年羹堯立大功一件,賞賜等等之類的。
格桑一回五爺府便是聽見了丫鬟告知她:“福晉,五爺在書房等你。”
格桑納悶:這五爺這會兒找她做什麼?
她疑惑不解走向了書房。
走廊間外的園子裏,雪花瘋狂的飛舞,像發了瘋一般四處飛竄。她一路走著感覺的衣領間飛進了雪花,涼涼的,很冷的感覺。
她把手縮在衣袖裏,繼續走著,丫鬟給她撐著傘,以防雪花打到主子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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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爺府。
他們一如當初的遇見,她一身淺色的小襖,眉眼間透著仙氣,他遠遠看著她向他走來,如同夢境一般那麼的不真實。
“怎麼來了?”走近了,他欣喜若狂看著她問。
“皇上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離開四爺,到八爺的身邊,二是永遠的在這個世界消失。”她平靜說著。
“你是我的。”胤禩說道。
雲瑤淡淡說道:“雲瑤此生和八爺有緣無分,若是真的要選,雲瑤隻有離開這個人世了,死了一了百了,倒是好了。”
雪依舊下著,這八爺府的庭院顯得格外的蒼白。
八阿哥看著她,清秀絕美的臉龐,說道:“你寧願死也不願留在我身邊?”
“我來紫禁城,隻是為了他,我和你,注定了不可能在一起。”她說。
“別說了。”他輕輕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風,披在她身上,撫摸著她的額頭,眼神纏綿溫柔說道,“十年了,十年的思念之苦,你這個狠
心的女人,永遠不知道我可以為了你放棄什麼。”
雲瑤說道:“我來是和八爺道別來了,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他卻是執著拉著她的手,說道:“有我在,沒人敢把你怎麼樣,就算是當今皇上。”
雲瑤愣住了,她從來沒想過,如今的她,被他一直深愛著。
他看著她眼神恍惚,猶豫,把她抱在懷裏。
風雪交加的亭子裏,世界靜寂的純白下,無聲無息的兩個人,在經曆了別離和重聚之後,最終相偎相依在了一起。
你永遠不知道我可以為了你放棄什麼?這才是紫禁城最讓讓天地動容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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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聽著前來報告的奴才的話,卻是眼神深沉了起來,這一場腥風血雨來臨的前兆。
他起身走出了書房。
熟悉的歡樂聲,肆無忌憚的吵鬧,這快樂,和這世界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他走近了,看著她,一身淺藍色的旗裝,在下著小雪地園子裏和丫鬟們玩雪打鬧。
年夢清本來歡喜打鬧著,見了他來,一身黑色的披風,整個人卻顯得十分憔悴蒼白。
夢清站在園子裏呆呆看著他,停止了打鬧。
兩人相對無言。
園子裏飄著時有時無的雪花,落了她滿頭,卻是壓根沒有管。奴婢們識趣走開了。
他走了過來,輕輕為她拂去頭上的雪花,溫柔看著她,四目相對。
她回憶起了當初他陰晴不定,忽而對她溫柔忽而對她刻薄,一切隻是為了利用她而已。
忽而心中不悅,故意諷刺他說道:“爺,今天過來又是要來給我演場戲不成?”
他看著她,笑著說道:“你這人好生奇怪,一會兒病殃殃的快要死了,一會兒這般打鬧,是不是逗我玩拿我尋開心呢?”
夢清不理會他,徑自要走開,他卻是拉住她的衣袖,不讓她離開,那雙手攥得她手心發疼。
“和你說話呢,是沒聽見還是怎麼了?”他柔聲細語。
夢清沒好氣說道:“我耳朵聾了,再說了,如今你沒事和我在這裏廢話什麼?”
“如今皇上軟禁了我,我還能去哪裏?你一時生一時死,試問這紫禁城如今還能有幾人讓我這麼悲喜交加的?”他問。
一時生一時死?夢清氣的直跺腳,不理他,走進了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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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揆敘眉頭緊鎖,這些日子來,梅格格和他斷絕了往來。每次溫柔繾綣之後,她都會那麼刻薄和他道別,他知道她這麼做無非是要報
複三爺。
五爺府的書房,格桑打開門之後,卻是看見了滿屋的淩亂的字畫。
五阿哥安靜端詳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她心中疑惑:這書房不是藏了女人嗎?其他的側福晉都是這麼說的,而如今,她什麼也沒看到。
她詫異問:“五爺,找我來什麼事?”
伺候的丫鬟退下了,將門重重關了。
她看著五阿哥一身頹廢,地上除了廢棄的宣紙,還有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酒瓶,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屋裏他們兩個人,互相對視著。
五阿哥打量著她,一身杏色的小襖,整個人顯得很是秀麗,如同當初草原第一次見她。
他漫不經心說道:“來了啊,坐吧。”
格桑於是緩緩走到他身旁,坐了下來。
窗外依舊下著小雪,雪沒有停,斷斷續續,似乎還能聽見風吹動雪花發出的清響。
“去哪裏了?”他問。
“出去給其他福晉買些首飾而已。”格桑回他。
他平靜了一會,突然之間,走到格桑身邊,拉起她的手,說道:“跟我來。”
穿過江南煙雨清雅詩意的一道道屏風,他拉著她進了內屋。
牆上貼滿了畫像,地上飄散這淩亂的畫像。
她仔細看去,那個畫中的女子,溫柔婉約笑著,身穿著和她平時穿得一樣的旗裝,再看看她的眉眼,和自己那麼相像,這些畫像,每一
幅,每一筆,畫的都是她。
她驚了,回頭吃驚看著胤祺,問道:“這是?”
“這些全部都是為你畫的。”他說著。
格桑震驚了,怎麼會?他從未對自己有過如此的關心,她一直以為他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情分。
“今生今世,我隻愛過一個人,就是你,從第一次在科爾沁見了你便喜歡你,可這份愛慕因為地位懸殊,我難以向皇上啟齒,後來陰差
陽錯,我竟然娶了你。”五阿哥說著。
“別說了,我不想聽。”格桑抗拒著掙脫開他的手。
“怎麼了?皇阿瑪嫌棄我,就連你也討厭我,想看我笑話?”他問。
“沒有。”格桑有些不知所措解釋,此刻想要逃離,這屋內充斥著危險可怕,這一切那麼的不符常理,她覺得此刻的他,如此的扭曲怪
異。
屋內淩亂的字畫一疊疊四處散落,寢居的床塌邊還有一個書桌,桌上擺滿了字畫,燭台上蠟燭還在燒著,似乎一夜都沒有吹滅。
他突然情緒十分激動,想著格桑瞞著他私下和胤礽來往,於是憤懣,拿起燭台,將手裏為她留下的字畫點燃,瞬間畫紙被點燃燒盡。
“既然是我誤會了,胤礽雖被廢,仍舊在我之上,自生下來,我在皇上麵前永遠是抬不起頭說不了一句話的累贅,一個可有可無卑微齷
齪的下人!既然我不配擁有你,那麼我就當著你的麵將這些我對你的心意一並燒毀。”他決絕說道。
熊熊大火立即洶湧澎湃,火光映著那張臉上,可怕,乖戾,他如同一個**的鬼。
屋裏火苗四起,整個屋子都要被點燃燒毀了一般,格桑一路驚慌失措,立馬要逃出去。
豈料他一隻手突然從身後緊緊抱住她,剛剛憤怒,此刻又悲痛哭泣著說著:“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我隻剩下你了,別離開我。”
這個皇子自出身,便被冷落,被排擠,被康熙皇帝說成一無是處的廢物,他自卑懦弱,委曲求全,不得不巴結討好八阿哥等人,他想做
一個正常人,可事與願違,他卑微到骨子裏卻又有不可一世的高傲,他唯一的愛好便是書畫,詭異的扭曲的**的,黑暗。
門被死死關上了,屋內的大火開始肆無忌憚四處狂竄,準備著一場華麗的烈焰浩劫。
“放過我,我和你無冤無仇,你何必要置我於死地?”她竭力掙紮著,卻是掙脫不開他的懷抱。
火苗四處狂竄,猖狂**,如同他一般。
而他眼底閃現著火焰的倒影,在火海和濃煙裏,他流著淚卻是欣喜若狂,抱著懷裏的女人,死死抱著,說道:“這世上唯一愛你的人是
我,你是我的,沒人能搶走你,就算死也得和我一起。”
“你瘋了,你不要命了,再不走,我們會被燒死的。我求你,放過我!”她哀求著。
“死有何懼?我活著不過就是紫禁城所有人的笑話,明明是皇上的兒子,卻是四處遭到歧視,他從不曾把我當做兒子對待過。我今生今
世唯一愛的人,是你。我願意為你而死!”
火苗越來越旺,最後化成一片火海,瘋狂的殘忍的侵襲著這個屋子的一切,最後平靜地將兩人卷入了火海。
這熾烈的火焰湮沒了一切。
這寂寞彷徨了半生的心,等待一場更加熾烈的愛將它徹底的燃燒殆盡,盡管注定是一場灰飛煙滅。
在臨死的那一刻,格桑眼裏含著淚,這淚是為了對胤礽的愧疚以及無能為力的不告而別。
她沒想到,她最終是這樣離開他的,那年的錯過,他的背叛,後來他再次失勢,終於清醒,回頭找她,說是不顧一切再也不會拋棄她了
,所以他們又在一起了,盡管被人說成是私下**,水性楊花,那些汙穢的言辭都用在了她身上,可她不在乎。
可如今,她卻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