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聽她說,準備動手將小冰擒住。

年夢清見了立馬說道:“三爺冷靜,我們不是說好的遠離京城嗎?算了,她隻是天地會的一個小丫頭,就放過她吧。”

胤祉見她再次求情,於是收手。

小冰見著胤祉準備放她一馬,也就不再糾纏,匆匆逃走了。

回了馬車裏,胤祉便是問她:“那女的是什麼人?天地會,你和天地會有什麼瓜葛?”

夢清不想再牽扯江湖那些恩怨,於是輕描淡寫說:“那不過就是一個幫會,和我沒什麼關係。”

他見了她不願多說,便是不問了,可他原本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了。

馬車匆匆離開京城地界,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們找了一間客棧準備休息一晚。

小冰把夢清離開京城的事告訴了楊梅林。那楊梅林自然是不願意夢清離開的,畢竟她一走,她在京城就少了一個奸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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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府,倒是沒什麼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嫡福晉烏拉那拉箏兒躺在床上修養,聽說丫鬟說這屋外頭的花開的嬌豔,她心中歡喜卻是連

連感傷起來。

丫鬟說四爺前日又去了萬花樓,她如今身體不適,四爺有時間不來看她一眼,竟然去了煙花之地尋花問柳,倒是傷人。

一早,眾人用了早膳,十三阿哥胤祥早早地就去了雍邸,見著一身便裝的四阿哥胤禛,胤祥上來就是一陣拍馬,說道:“四哥今天好精

神,整個人也是英俊了不少。”

胤禛一聽他這麼拍馬討好,心中料到這小子是有事了。十三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於是問:“今日來有什麼事直說,少在我麵前

溜須拍馬。”

“好好好,說就是了。”十三阿哥胤祥猶豫著,便是開口了,問,“四哥,落霞姑娘,落霞她。”

見著十三一副犯愁的樣子,胤禛問道:“什麼事,和落霞有關?”

胤祥遮遮掩掩,最後還是說了,“落霞和我們相識了好些年了吧,我見著她一個弱女子,在風月場實在是可憐,這麼多年了,我就想把

她接到我府裏住。”

四爺聽出來這話裏的意思了,十三是要納了落霞。

“落霞是**女子,要進入阿哥府,勢必是會遭到皇上和其他人的反對的,再說了,你和落霞兩人,什麼時候背著我?”胤禛說道。

“不關她的事,”十三阿哥胤祥打斷他的話,生怕他怪罪了落霞,“是我一廂情願,是我想讓她離開萬花樓,她和我之間是清白的,我

絕對沒有背地裏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我知道,這麼些年,我們兄弟的感情勝於皇宮任何一個人,我信你,隻是,落霞有她自己的意願,若是她要跟著你,我便是無話可說

。”胤禛淡淡說道。

胤祥說:“那也是,一定要問她的意思。”

“你什麼時候喜歡她的?”胤禛問。

“那****帶我去萬花樓,我第一次見她跳舞的那會兒,從沒有見過一個女子比她跳的還美,看著她也算是國色天香的女子了,卻是身在

**之地。”胤祥說著。

“可她終究是一個**女子,你娶了她,以後定然會惹來非議,皇上也不會同意的。”胤禛臉色深沉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門當戶對!不就是這宮裏的規矩嗎?”十三阿哥不屑說道,“我這難道以後一輩子就隻能這樣嗎?我就不能

追求自己想要的女人嗎?”

胤禛看了一眼十三,隨後歎了口氣,說道,“你還是個孩子,不懂輕重,你去問問落霞的意見,她若是同意,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好好,我去問她。”十三阿哥說著便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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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水墨畫圖案,清新脫俗,就像這些傘的主人一樣,不染塵埃。她拿起一把傘,看了一眼那傘畫中的粉色桃花,回憶便是無聲無息

回到她的眼前。

那個時候,也就是那年的這個時候,見了他,陽春三月,桃花怒放的季節,他們在屋簷下躲著雨,江南的小雨淅淅瀝瀝,清脆,爽朗。

他的仆人拿來了綢布的紙傘,他卻是毫不猶豫遞給了她。

“拿著。”他頭發濕了一些,眼神清晰微帶笑意。那個笑,融化了她。

此刻,丫鬟小麗在一旁看著這個女子,卻是不解,這滿屋子的傘,這一個月來,她幾乎把京城每個花樣的傘都買了一遍。

“能幫我一件事嗎?”她突然開口問。

丫鬟小麗先是一驚,隨後點頭。

她纖纖玉指握著一支毛筆,蘸上墨汁,在一把傘上寫著什麼。

寫完後,她收起傘,交到丫鬟小麗手裏,說:“幫我把這傘送到雍和宮四爺那裏,不要和任何說。”

“四爺?”丫鬟不解,隨後說道,“放心,一定送到。”

“謝了。”她衝著她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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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京城下雨了,瓢潑大雨,夢清和珠兒,胤祉三人住在了京城邊上的一個客棧準備休息一晚。

這一日的趕路已經有些疲乏了,珠兒一個哈欠,就睡倒了。

夢清到三爺屋裏說話去了,進了屋,看著窗子開了,外麵雨聲很大,劈裏啪啦,敲打著窗子。

一場秋雨一場寒。

胤祉見了她來,白天那件事在他心裏有了很多疑惑,她的多重身份,卻是讓他如此不解。

他上前開口問:“天地會的一份子,雍和宮的側福晉,還是其他?你究竟是誰?你又有幾個身份?那****說你是逼不得已嫁給老四,還說

自己不是年羹堯的妹妹,你究竟是誰?”

年夢清看著他迷惘望著自己的眼神,說道:“三爺,夢清就是夢清,一直沒有變,我是天地會的人,我也是年福晉,可我如今什麼也不

是,就隻是和你浪跡天涯的人而已。”

“在你一開始遇見我的時候,你就已經入了天地會嗎?你是他們安排刻意在我身邊的嗎?他們想知道什麼?”他的眼神閃爍不定。

“我從沒有利用過你,我加入天地會不假,但也是逼不得已。”她說。

胤祉繼續問:“你不是年羹堯的親妹妹,那你是誰?”

“我隻是一介草民,和年羹堯沒有半點關係。”她說。

“你不是年羹堯的親妹妹,不是八旗女子,皇上怎麼會同意你和四弟的婚事?我們已經出了京城,為何還要和我有所隱瞞?”他質問她。

“因為,因為,”她話到嘴邊,卻是不知道該不該說,那日康熙警告她,她做奸細的事這天下絕對不可以有第二個人知道,否則不隻是

她,那些知道秘密的也都要死。

“不要再騙我了。”他看著她,尋求答案。

“因為,”年夢清猶豫著說,“三爺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有難言之隱,此事就到這裏吧,以後我們逃離了京城,也就不管那些瑣事了

!”

“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胤祉問,他不喜歡她的隱瞞,可是她知道那都是為了他好。

“我是為了你好,你相信我,那些事你不能知道的。”夢清誠懇說。

“那罷了,”他說,“這事可以不說了,那****是怎麼逃離宗人府的?誰救了你?”

她猶豫著,這事和陳浩南說過,不告訴其他人。

“那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我們還是想想準備去哪裏吧,我看不如我們去草原吧,那裏皇上應該管不到。”年夢清轉移話題。

“夢清,”他雙眼深情看著她說道,“那些事我都不能知道嗎?我們如今是生死相依的兩個人,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你為什麼嫁給四

弟,誰在宗人府救了你?天地會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若是有朝一日,他們被皇上抓了回去,他若是知道她是皇上的奸細,到時候康熙定然會對他不利,再來若是以後他知道了天地會的秘密

,怕他對陳浩南做出什麼,畢竟是陳浩南對自己有救命之恩。

“告訴我!”他看著她。

“不,這些你還是不要知道了。”夢清拒絕。

“我們已經生死相依了,還有什麼要隱瞞彼此的嗎?你不信我?還是你根本沒有打算和我一起走?還是說當初你根本就是刻意接近我?你

有何企圖?”他懷疑。

她不解,心痛,為何他這麼看待她。

“我對你的心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刻意接近你?我不告訴你隻是不想你以後遇到什麼危險。”她說。

他沉默不說話,接著便是坐在一旁,一言不發了。

她知道他是氣了,她知道不該隱瞞,可是一切都隻是為了他好,可他卻懷疑了她的用心!

若是他們被抓回去,隻怕康熙不會放過她,她若是把一切告訴三爺,康熙眼裏容不得沙子,他會對三阿哥做出什麼?即使是父子,誰能保

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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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雨孤零零一直在下。

客棧門外,一棵歪歪扭扭的紫藤,本是藍紫色的花朵滿枝啞,卻是在這一場雨裏,雨水的無情拍打,樹下掉了一地的花瓣。

夜深了,夢清回屋去了,他合上房門的時候,不看她一眼。

回了屋,看著珠兒睡得比豬還死,她卻是睡意全無,心事重重,不知胤祉會怎麼想,後來直到實在困乏了,年夢清才合了眼。

不知不覺到了第二日淩晨,雨稀稀拉拉終於停了。

年夢清醒了,穿好衣服準備叫胤祉,卻是事與願違。

那一晚之後,他走了。

打開房門,空空如也,他不聲不響離開了,沒說一聲道別。

她懂了,他們之間永遠沒有道別。

她急切地下了樓,問掌櫃,她擔心胤祉昨晚走的,怕他淋雨了。

掌櫃看著她說:“那位公子今日一早天蒙蒙亮走了,”說著便是拿了一封信給她,“這是那位公子留給你的。”

她終於放下心了,他不是冒著雨走的,不然他會受風寒的,他的身子一向不是很好。

打開信箋,發現一字一句那麼熟悉,字裏行間還是那麼的溫柔。

“夢清,我想了一個晚上,最終還是決定了,我回去了。也許你有太多我不能知道的秘密,我希望你對我說的沒有隱瞞和欺騙,可你似

乎做不到。我一直在等你和我說那些答案,等了一晚,雨聲很大,我思緒難解,我不過想讓你知道,就算是拿走我的性命也好,我也絕

不放開你的手,可是這次我們卻是輸給了坦誠,也許那些答案我都知道,我也都猜到,我隻想你親口告訴我真相,隻想你信我一次,你

懂嗎?”

淚水流著,打濕了眼簾,她拿著信箋,走出客棧,空曠的視野裏,沒有一處不是落寞。

空曠的天地,淒涼的客棧門前,這樹下一地的藍紫花瓣,美得淒涼。

落寞來的那麼猛烈,毫無征兆,一瞬間,卻是讓她撕心裂肺的疼痛。

這次的離開,證明了他們之間的渺茫,他那麼遙遠,遠的讓她不敢想象,遠的她永遠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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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回來了。”丫鬟進了屋說。

梅格格一驚,趕緊捋了捋耳側的碎發,對著梳妝鏡,插上一支蝴蝶發簪,便是一臉高興去了,本來已經兩天沒怎麼睡了,這算是強打著

精神了。

胤祉一身便服,見了梅格格,便問:“孩子怎麼樣了?”

“這兩天你去哪裏了?我見著你兩日都沒回,怕你這是要棄我而去了!”她委屈地快要哭了。

三爺胤祉拍著她的肩頭,說:“好了,好了,我不是回來了嗎?這幾日替朝廷辦案,一直沒有回府!”

她一邊高興一邊擦拭眼淚,說:“嚇死我了,那****說你要離開我們,我以為是真的,這幾日心神不定,老擔心你不回來了,是不是朝

廷的事讓你心煩了?”

“朝廷的事我自由分寸。”他說,“以後不要再提心吊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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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花樓上,落霞的閨房。

“四哥同意了,他說隻要你願意,他沒有意見的。”十三阿哥胤祥對著落霞說著。

此刻的她眼神慵懶,漫不經心披著一件紫色袍子坐在梳妝鏡前描眉,似乎對十三阿哥匆匆趕來說的話一點不上心。

十三阿哥胤祥上前拉住她描眉的手,說:“走,去我的府邸。”

“嗬嗬。”落霞輕描淡寫一笑,說道,“十三,你怎麼不明白,你是個孩子,和我根本就不可能,你四哥就是知道你那小孩子脾氣,所

以才讓你問我。”

“我真的喜歡你,我是認真的,除了你,以後其他女人,我看都不看她們一眼。”胤祥說道。

落霞聽了那話,若是十年前有人這麼對她說,隻怕她就有可能去了,隻是如今的她早就成熟的讓自己驚訝。

“十三,你回去吧,我不會和你走的,我不會離開萬花樓的。”落霞說。

“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跟著我有什麼不好?我可以把命都給你?”他回道。

落霞一證,隨後問:“你這條命不是你四哥就救來的嗎?如今又要給我了嗎?”

“那不一樣,我和四哥是手足之情,我和你,是男女之情,為了你們,我可以義無反顧。”胤祥說。

“那好,我和你四哥,你隻能選一個,你選誰?”落霞問。

“這難倒我了,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我,我們不能不選嗎?”他問。

“可我愛的一直都是你四哥,我心裏隻有他,你說怎麼辦?”她問。

“若是嫁給我了,還會惦記著四哥嗎?”胤祥心痛問。

“誰說嫁給你了,連心也給你了。”落霞一句話卻是擊敗了他所有的熱情,她不去看他一眼,知道她的這話傷了他了,索性就這樣也好

,別再牽絆住他了,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落霞隨手繼續拿起那支眉筆,雲淡風輕地對著黃銅鏡裏,描起眉來,那白蔥細致的手腕,動作嫻熟輕柔,她的眼睛隻看著鏡子裏那個自

己,卻不看身邊那人一眼。

十三阿哥胤禟此刻心情低落到了極致,那句話,那句話是在說明,她的心永遠不會給了他,那一刻,他無言走了出去,眼角濕潤了。

小心翼翼合上門,透著那紅木的軒窗,他再次看了她一眼,那妝容精致,眉黛如畫的女子,此刻臉上並沒有任何遺憾,她依舊那麼悠閑

,從容,自在,根本不會在乎自己是否會心傷。

胤禟流淚了,隔著軒窗,看著銅鏡中的那個女人,眼角一串失望心痛的淚水流了下來,那雙眼已經不敢再去看了,多看一眼,便更痛心

,她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和自己一起,流浪在這風月場,真的是她心底想要的嗎?

胤禟走後,**進來了,說道,“落霞,你可是我們萬花樓的定海神針,剛才那位爺的話我可是聽了一兩句,你可千萬別走了,要是走

了,我這萬花樓可就沒什麼生意了!”

“媽媽,我怎麼可能走呢?在這裏我已經住了十年,早就忘了外麵什麼樣子了。”落霞歎氣說。

“外麵有什麼好的!柴米油鹽,哪裏是你能受得了的?在這裏有吃有喝,比外麵那些日子強多了!就說剛才那富貴公子,就算他真心待

你,但你想他家族顯貴不可一世,他的長輩又豈會容忍一個**女子進家門!”**一邊勸說,一邊識相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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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消失之後,夢清便是和珠兒回了雍邸。

馬車一到,她就看見了紫江格格匆匆走過來,看了她一眼,說道:“喲,我以為年福晉回娘家至少待個幾天,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了!”

“你是想著我永遠都別回了吧?”夢清冷淡看著眼前打扮豔麗的女人問。

“沒有,妹妹哪裏會那樣想。”紫江格格笑語盈盈。

這個時候,恰好碰到了十三阿哥胤祥匆匆進了府,見著夢清,便是手指著她,說道:“水性楊花的女人,還有臉在這裏?”

這話聽得那紫江格格那是一個痛快,一旁恨不得給十三阿哥拍手鼓掌了。

夢清不屑看他倆一眼,自顧自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四爺胤禛剛巧從外麵回了府,見著他們三人在院子裏,問:“十三,你怎麼來了?”

十三阿哥胤祥卻是指著夢清說:“這個女人,這女人不守婦道!”

“為什麼這麼說?十三爺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聽人說她可是私奔去了。”紫江格格落井下石問。

胤禛一愣,然後說道:“十三,我和你有事要聊,去書房。”說著兩人便走了。

年夢清撇了一眼紫江格格,看她幸災樂禍一場沒撈著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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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宮外,牡丹身邊的丫鬟小麗遇見了前來辦事的公公小凳子,一眼便是看出來那是四阿哥胤禛身邊的貼身公公,於是將那包好的綢布

傘遞給了小凳子。

“公公,把這個交給四爺。”

“你是哪個宮的奴婢!這是誰給四爺的東西?”小凳子問。

丫鬟急著離開,若是讓八爺府的人撞見了就不好了,她說道:“你家爺看了自然會知道的。”

說著,這丫鬟便是匆匆離開了。

小凳子看著手裏一把包好的綢布傘莫名其妙,這給爺的傘怎麼回事?難不成這是哪個愛慕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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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

“四哥,你那個,不是,那個女人,她背著你,你知不知道,她背著你做了什麼?”十三阿哥胤祥氣的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