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褲衩”和秦冬梅戀愛之後,對所有女生的態度,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好像六月裏突然下了霜雪。他不再隔三差五地找女生們去他宿舍裏談人生、談理想了。本來,幫他改卷子這種小事兒一直是女生們的專利,也被他悄悄轉讓給了男生們。校園裏和女生狹路相逢,他的臉板得跟雕塑一樣,春天般的笑容不複存在。
這天中午,我和洪敏打了飯,準備去學校西邊的草地上吃。
剛走出校門,就碰見“花褲衩”和秦冬梅說說笑笑地走了過來。我以為“花褲衩”不至於連我也不答理,誰知他看見我,跟看見陌生人沒什麼兩樣,眼睛一溜,就大搖大擺地從我身邊走過去了。我不得不佩服,“花褲衩”身上還有一流演員的潛質。
“這個偽君子,真小人!”洪敏氣憤地說,“我要是你,立馬就追上去,當著那女人的麵,把他的醜事兒抖露出來!”
“他有啥醜事兒?”我不以為然。
“他……不是一直喜歡你嗎?”
“有證據嗎?”我苦笑了一下,“再說了,我還怕他反咬一口,說我誣陷呢。快畢業了,什麼事兒都忍著點兒吧。”
來到小河邊,坐在草地上,我和洪敏都沒再說什麼。她機械地嚼著饃,目無焦點地望著遠處的河麵。她平時總是大大咧咧,這會兒看起來卻很惆悵。臨近高考,每個學生都過得像被鞭子抽打著的牲口似的,戀愛的基本暫停接觸了。王誌堅的成績上升得很快,老師們預言他可以上複旦或南開。高中畢業之後,洪敏和王誌堅一分開,估計很快就沒戲了。
想著洪敏和王誌堅時,我還挺輕鬆。可一想潘正,一想到我和潘正分開後也一樣沒戲,我的心就忽地沉重起來。
小河邊的綠柳在春風裏不甘寂寞,風情萬種地舞動著柔蔓的枝條。遠處,有一對年輕戀人在水邊散步。女的不時跳起腳,朝小河裏扔石子,男的在旁邊肉麻地喝彩。這對不安生的戀人攪得我心煩,潘正也攪得我心煩。
男人擁有女人之後
男人在沒有女人之前,什麼東西都能整理得妥妥當當;男人有了女人之後,把什麼東西都搞的亂七八糟。不是因為男人變懶了,而是因為男人喜歡一邊看女人替他收拾東西一邊嘮叨自己的邋遢,男人覺得這是一種幸福。
男人在沒有女人之前,生病了能挨則挨,實在不行了才去看醫生;男人有了女人之後,生了丁點的小病都要告訴女人,不是男人變得嬌貴了,而是因為男人喜歡看女人為他擔心的樣子和焦急的神態,男人覺得這是一種幸福。
男人在沒有女人之前,吃飯不需要人陪;男人有了女人之後,即使女人不餓,男人也希望女人坐在對麵看者自己像小孩一樣狼吞虎咽地吃,男人覺得這是一種幸福。
男人在沒有女人之前,再累也不說累;男人有了女人之後,即使不累,也說自己累,男人希望女人用那溫柔的的雙手給自己按摩,男人覺得這是一種幸福。
男人在沒有女人之前,總是嘴上說“男人有淚不輕彈”;男人有了女人之後,明白了那是因為“隻因未到傷心處”;男人在沒有女人之前,總是嘴上說“愛一個就是愛一個人的缺點”;男人有了女人之後,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這句話。
男人在沒有女人之前,總是認為男人應當一諾千金;男人有了女人之後,明白了有時候也需要一些善意的謊言。
男人在沒有女人之前,總是不理解為何女人喜歡流淚;男人有了女人之後,明白了是因為她最愛的人傷害了她。
男人在沒有女人之前,總是對女人的傷心感到無所適從;男人有了女人之後,明白了女人在最悲傷的時候隻需要男人抱一抱她,讓她有依靠的感覺,僅此而已。
男人在沒有女人之前,總是認為女人喜歡浪漫;男人有了女人之後,明白了女人真正渴求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男人一起慢慢變老。
男人在沒有女人之前,還是一個男孩;男人有了女人之後,才會變成一個男人。
孟婆湯
幸運是什麼顏色的,假如命運是頑固的。
執著是什麼顏色的,假如痛苦是永恒的。
(一)
你們已經遺忘了曾到過的幽冥。
記憶中泛黃的碎片一定早已在無數的輪回中如煙消散。
淡然喝下滿滿一碗的孟婆湯,帶著忘卻的輕鬆飄向另一個世界。
你們可以輕易做到。
可我,我做不到。
孟婆不動聲色的誘勸我喝下那又苦又澀的湯。
“來,喝下。忘卻塵世無盡煩惱……”她湊過一張枯樹皮似的千溝萬壑的皺皺巴巴的臉,上麵的細細長長的皺紋深如刀刻。
我搖了搖頭。
她在皺如枯樹的臉上刻下不易察覺的詭異微笑,默默的飄然離開。
“孟婆湯,奈何橋,紅塵煩惱,癡夢難消……”
陰冷的渡河上枯草般黑瘦的鬼魂低低的吟唱著他們沉重的鬼歌。
無數纏綿紅塵的過客在奈何橋上聞見這陰慘慘鬼哭般的幽曲,於是瑟縮如風中秋葉。
他們哭哭啼啼一陣後終於忍受不了劇烈的恐懼,一口喝下他們發誓不碰的孟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