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這樣通過小權打聽到歐陽梓的情況,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我無法控製自己,再後來我出差的時候,就去了他的家鄉。
我按照小權給我的地址,來到歐陽梓的單位,他看到我,衝我笑了笑,他從辦公室走出來,陽光灑了一肩,我們無話可說,他最後帶我到他家裏吃飯。
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孩子,生活很好很平淡。他妻子顯然不知道我與歐陽梓的從前,待我很熱情。吃完飯,我該走了,可是,多年前我想到的一句話和一個吻,卻始終未得到。
有時候我是很執拗的,我讓歐陽梓送我。走在路上,我問他,歐陽梓,你到底愛不愛我?你為什麼要變成這樣?他忽然急了,說:你要我說什麼呢,我大學時弄大了人家的肚子,總不能不負責任吧。我一輩子隻愛她一個人,已經決定了!我根本不愛你。
我們就這樣很淡的分別了。回去後,我開始張羅結婚的事。
人們說,大多數人的初戀都是失敗的,我也不過是個平凡的人,又怎麼會幸免呢。
一個春天的下午,學校大掃除,我經過教室的時候,一年級的同學突然大聲叫我,他們把我拉到一張舊書桌前,那是一張很舊很舊的木書桌,放在教室最後一排,已經被蛀蟲咬得酥散了,可是那上麵的字卻依然清晰,我看到了我的名字,和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跡:榛生,但願你永遠也別看到,如果你看到了,我就不會安心地過完下半生了。我愛你。我怎麼會不愛你呢。我隻是很後悔自己作錯了事,它帶來懲罰就是讓我永遠不能去吻我真正愛的人,也不能與她生活在一起。
後麵,有一個大大的唇印,印在另一張紅色圓珠筆畫的唇印上。
同學們鼓起掌來,我在孩子的善意裏也笑了,“這是誰的惡作劇呀。”我說。但是轉身卻流下了眼淚。
風塵女的愛
是的。我曾經是風塵女。可是我和你們一樣,也有對愛的渴望,也有夢想。我也需要從容安寧,充滿小小幸福的一個家。是什麼剝奪了我的權利?是什麼讓我失去被愛的資格?
我叫遊遊,隻適合在暗夜出沒的幽靈。燈光迷離搖曳,我帶著一張妖冶頹廢的麵容穿梭在男人的欲望邊緣。奢靡跳躍的霓虹閃現著一張張渴望發泄的臉,我媚笑著盡可能的獲取最大的利益。沒有靈魂的軀殼疲憊徒勞地探尋著安慰,而我卻在機械的麻木中,體會著或厚或薄的鈔票帶給我的快感。
又是一個和往常無異的夜晚,又將是一個混合著各種體味發泄的欲望之夜。我遇到了子路。他和別的男人一樣,有著一雙因欲望而充血的眼睛,一樣的需要用刹那的麻醉填補空虛和寂寞。
可是命運,就是這般的弄人,在看見他的那一刻,一種久違的心動在我體內蓬勃著。他仿佛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傳說中的愛神沒有理由毫無預兆奇跡般的眷顧了我。我感覺不到他是我的客人,在彼此愛撫激情四射時,我想像著他就是我的愛人。
沒有金錢和欲望的交易。我們肌膚相親我們耳鬢廝磨。子路無比暢快的擁抱著我,雙目含情凝視,他已經感應到了我的深情和投入。我們就象在深海自由呼吸的魚,在****的歡快潮流裏沉浸倘佯著。
逐漸的,彌漫著欲望和金錢的暗夜裏,再也看不到我妖嬈的蠱惑。一名叫遊遊的女子,遁跡與世了。
我已經習慣了每天傍晚,站在客廳的門口聽著子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也已經習慣了每天夜晚,在子路溫暖的懷抱裏進入夢鄉。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我願意為他改變我自己。
有一天,我們還沉浸在激情過後的纏綿繾綣時,子路吻著我的眼睛,輕柔的說:“遊遊,對不起。”我笑了,說:“子路,全世界就你自己對我這麼好。你怎麼還說這樣的話呢?”“遊遊,我有老婆了,我已經結婚了。”
刹那間心裏象插入了一根刺,我愣住了。片刻的沉默,我們誰都沒有說話。他遞給我一支煙,我大口的吞咽著。身體仿肆有種被迅速抽空般的荒蕪,卻不曾對他有恨意,也沒有一絲委屈。我從來沒有問起過他的私事,他完全可以不用向我坦白。我雖然很渴望能象普通人那樣和他組成一個溫暖的家,但我一直都知道這是奢求,我隻要能得到他的心就已經滿足了,我隻要我們能快樂的在一起。
我轉過頭,炙熱的探尋他的唇,熱烈的吻著他。“遊遊,我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你了,所以我不想瞞著你。你給我時間,我會離婚的。你什麼也別做了,我養著你。”
我知道子路沒有錢,他還要供養他的父母和老婆。我拿出自己做小姐的全部積蓄,為我們共同的家付了首期房款,餘下的錢子路拿去和他的朋友合夥開了一家汽車修理廠。而我開始一心一意的當起全職太太,用心經營著我們的生活,等待著他完成離婚的承諾。
汽車修理廠慢慢走上軌道,生意也逐漸有聲有色起來,子路以生意忙為理由,夜不歸宿的頻率也越來越多了,他離婚的話題從那以後一直也沒有再提起。而我,由最初的甜蜜等待兌變成了怨婦似的自憐,我開始和以前的姐妹聯係,陪她們搓麻將喝酒唱歌來打發自己守空房的日子。
4月1日愚人節,我會永遠記住這個日子,一道輕觸就會灼疼的疤痕,一張自己編織的千瘡百孔的情網,一幕自我陶醉的獨角戲。不是愚人節的玩笑,我卻很不幸當選為節日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