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露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迫的心情稍有輕鬆。
陳曉手裏捏著一張寫好的支票,遞給田露時,兩眼盯著她,嚴肅認真地說,“這是十萬!強子很可能不回來,那麼就是你自己從此欠我十萬,你不怕嗎?還要這麼做嗎?”
田露沒猶豫,直搖頭,“我不怕!”接過支票,遞給帶疤男,再拿回強子寫的欠條。
那幫人拿了錢揚長而去。
劇組圍觀的人議論紛紛,多半是說田露的錢打了水漂,就連歐陽毅和夏穆也告誡她“在這個圈兒裏混,不要這麼容易相信別人,戲裏的人物再厲害,也不及生活中也在演戲的人。”
可田露聽了這些仍沒後悔,她相信自己不會總是看錯人的!
這之後,田露鄭重其事地寫了借條給陳曉,陳曉接過這張手寫的字條,看上麵的寥寥幾字剛勁有力,數字都是阿拉伯數字,不由幹笑,犯傻的人常見,而這麼認真犯傻的人,似乎隻有她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田露依然堅持著相信強子,相信他在他承諾的第十天會出現,既使不能把錢全還上,那也算她沒信錯人。
她真想這一天趕快到來,這樣就可以用事實向大家證明她是對的,他們都錯了。等那一天,她還要大聲地對他們說教,“你們的心裏能不能陽光點兒?這世界沒你們想的那麼醜陋!誰說朋友都是用來出賣和利用的?狗屁!”
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消逝,田露又害怕等到那一天,她的第六感正有一種不好的預兆,她開始懷疑,甚至反問自己,“強子會回來嗎?他會回來嗎?”
艾曉朦還總是數著日子,提醒田露別太樂觀。這令她的自信心和正能量信念一點兒一點兒的被消耗,一點兒一點兒的被摧毀。
就在第十天深夜,她終於忍不住撥打了強子的手機號碼,可聽到的竟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第十一天,十二天,十三天…
手機裏,田露聽到的仍然是這句話,她徹底崩潰了,心涼啦!
她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真的這麼差嗎?難道又被騙了?為什麼她這麼倒黴,一而再再而三的真心對待朋友,到頭來卻總是被欺騙?
藍風安慰她,說損失掉的錢他會給她補上,包括欠陳曉的那十萬。
這樣的安慰並不能寬慰田露受傷的心,他不懂她,她傷心難過,難道就僅僅是為了錢嗎?
傍晚劇組收了工,田露心情不好,沒味口,沒跟大部隊去吃晚餐。
藍風,艾曉朦想陪著,她都一一婉言拒絕了,而是一個人跑到村子的小雜貨店裏買了兩打啤酒,找了個安靜的小角落,望著波瀾不驚的湖麵,喝酒發泄心中的苦悶。
她想起何夢謠對她的背叛,伊娜對她的陷害,強子對她的欺騙,越想越難過,越想心裏越堵的慌。不停地喝,不停地對著湖水控訴,“職位不重要,角色不重要,錢不重要,你們喜歡都拿去好啦!我真心對你們,把你們當成朋友。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的心這麼痛?為什麼?難道我就這麼好騙?難道真心以對就是笨,就是傻嗎?為什麼?這算什麼呀?”
田露喊著哭著,沒過多久兩打啤酒喝光光。
夜已深,沒了酒,也罵夠了,她艱難起身,踉踉蹌蹌東倒西歪地往住處走,深一腳淺一腳的像踩在棉花上,兩眼也有點兒睜不開了,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七扭八歪的。
好不容易來到小樓前,好不容易扒著樓梯一步一顫悠地上了樓。
到了房間門口,她一腳踢開門,直奔床去了。
整個人撲倒,眼皮都懶的張開,好不容易扯掉裙子,伸手朝頭頂拽睡裙,摸了幾下沒摸到,放棄。將被子隨手拽來一角搭在身上,翻個身,睡著了。
陳曉洗完澡,下身裹著一條白色浴巾,低頭兩手揉搓著頭發走出洗浴間,“咦?門怎麼開了?”
他好奇地走過去,探身向外望,沒人亦沒風,“奇怪!剛沒關好?”隨手關上門。
來到床頭,從床邊小櫃裏找出吹風機,電源在床頭插好,一邊吹頭發,一邊就近坐下。騰地,他猛然從床上彈起,吹風機的插頭都隨之被扯了下來。
“什麼東西?!”
他小心翼翼靠近,輕輕扯開被角,頓時目瞪口呆!
田露正裹在被子裏呼呼大睡。再扭頭看,她的裙子,鞋子散落在地。
陳曉一時恍惚,以為自己進錯了房間,可定神看去,擺設,物件兒…沒錯,是自己的房間,沒走錯啊!轉而無奈,這傻丫頭竟然糊塗到這種地步!
這時,聽到被子裏的田露喃喃幾聲,嘴角的哈喇子都蹭上了被,陳曉一陣惡心,隨手拽起被角用力一抖,田露順勢溜出,幾乎****。被子趕忙又被搭回她身上。
“喂,醒醒,醒醒!”他輕拍她的臉,試圖叫醒她。好一會兒,田露不耐煩地閉著眼嘟囔一句“哎呀,煩人,我要睡覺!”好大的酒氣,陳曉嗆的直咳。
他起身皺眉,瞪著酣睡的田露訓斥,“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喝就別學人家喝,還喝這麼多!”
田露咋能聽進去?滾床裏頭,睡的更香了。
難不成這醉妞要懶在他床上?荒唐!
“你給我起來!”
陳曉一腿跪在床邊,伸手從床裏夠起田露的一條胳膊使勁兒地抖。
沒等田露醒,房門被一把推開。
“曉哥,明天我們是不是應該…”
阿明向來沒有敲門的習慣,這次也不例外。門口,他嘴還半張著,呆愣愣地瞅著床上的兩人,少頃,臉唰的通紅,忙低頭,腿僵硬地往外捯飭,嘴裏念叨,“對,對不起,對不起,打攪,打攪了!你們繼續,繼續!”
沒等陳曉吱聲,阿明已一溜煙兒的消失不見了。他無奈地歎口氣,去關上門,轉回頭,鬱悶地瞅向田露,“你還真是個害人精!”
別對牛彈琴啦,先換上衣服再說吧。他拿起衣褲,腳還沒邁進洗浴間,“咚咚咚”一陣敲門聲。
“嗬,今晚訪客還真多呢!唉,怕什麼來什麼!”他鬱悶地自言自語,敲門聲不停,他趕緊去拉拉被子把田露捂嚴,跑去開門。
門開了一半,隻見伊娜穿著輕紗薄料的紅色超短裙,濃妝豔抹,紅豔欲滴的雙唇盡顯誘惑,一手攥著瓶紅酒,一手掐著兩隻高腳杯,盯著開門的陳曉,柔聲細語,“我這兒有瓶好酒,想嚐嚐嗎?”
“哦,謝了!可是…呃…明天,有幾場戲我還不熟悉,想…再多看看劇本,明晚,明晚,再品嚐吧!”說罷,他急著關門。
伊娜覺察出他的不自然。
欲擒故縱?
她轉而笑得更加勾魂,語調百轉千回,“得啦!你還用看劇本?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你忍心就讓我一直站在門口嗎?”
沒等陳曉回應,伊娜屁股一扭,擠開房門,蹭了進去。陳曉沒辦法,隻好也趕緊進屋。
伊娜見隻裹了一條浴巾的他,更肯定自己剛才的判斷,直入主題,放下酒和杯子,雙手環在他的脖子上,盡顯風騷地說,“你一直,在等我嗎?”
陳曉無語,想拉開她胳膊,她卻纏得更緊了,晃晃悠悠往床上挨。他見狀一把摟緊她的腰,惹得她心花亂顫,高跟鞋唰的踮起,眯著眼,烈焰紅唇撅得老高。可沒等她得逞,屁股上重重一擊,她啪的睜開眼,大叫著跳起閃開。
回過頭,盯床看,被子裏一隻手耷拉在床邊,她滿臉詫異,一步一小心,剛要靠近,田露一個大翻身,另一隻手“啪”的又拍在伊娜臉上,嚇得她好一陣大神跳。
陳曉憋著笑,轉而又鬱悶,還是被發現了。
明顯是女人!伊娜回頭狠瞪他一眼,轉而大步到床前,拎著被角一翻,“田露?!”
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