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沒有人動，我催促道。
有一段時間，誰都沒有動，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沒有人會聽從我的命令。然而很快地，人們靜靜地散去，開始執行我的命令。連陳文昊和薛大海都沒有抵抗。
“你真的無法回頭了。”劉嘉哀傷地說。
“嗯。”我微笑著點頭。
“我一直覺得，雖然你做事不擇手段，但還是個有良心的人。可是你變了。李家的人再可惡，絕大多數人隻是無辜的平民。”劉嘉說。
“我第一次講良心，程笑笑死了，程雯離我而去。我第二次講良心，小馨被我害死了。”我笑著說。“這個世界沒有給我太多的選擇。”
“是你自己不去選。”劉嘉搖搖頭，哀傷的表情中帶著堅毅和決絕。
“……可能你是對的。”我想了想，說道。“終究我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裏。我的存在本來就是個錯誤，根本找不出正確的答案。”
“從一開始我就感覺到了。”劉嘉靜靜地說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你心裏總是有著非常陰暗的一麵。我本以為，程雯，或者程笑笑，會讓你平和下來。”
“差一點。如果一切都順利，大概我也能恢複到正常人的程度。”我說。“可惜世事難料。”
“我嚐試著接近你，隻是效果太差。”劉嘉說。“沒有小馨，我根本連你的心都碰不到。”
“不完全是這樣。你和小馨，少了任何一個，我早就崩潰了。”我說。
“這一次，你為什麼要放棄呢？而且做得這麼徹底。因為我一個人不行麼？”劉嘉問道。
“因為我累了。”我說。“每一次我想要伸手去抓住什麼東西的時候，上天就會在我眼前把那個東西打得粉碎。我已經沒有力氣陪著這個世界開玩笑了。”
劉嘉沉默不語。
“你已經在我身上停留了太久，差不多是該離開的時候了。”我說。“結局會是這個樣子，我很抱歉。”
“你道歉過很多次，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劉嘉說。“我沒有辦法再愛你了。可是，我曾經愛著你，從來沒有後悔過。”
“謝謝。”沉默了很久，我說。
劉嘉轉身向莊園外走去，雖然走得不快，但是步伐堅定，一次也沒有回頭。不會再見麵了吧。
孟東來到我的身邊，看到劉嘉的背影，似乎想問，但是猶豫了一下沒有問出口。他總算是學會察言觀色了。
“什麼事？”我問道。
“……鎮壓差不多完成了。”孟東想了一下，還是換了個不那麼血腥的詞。“發現了李家的倉庫。”
我和孟東一起來到倉庫前。這庫房位於莊園正中，根據孟東所說，裏麵藏著李家最為重要的資料和寶物。我們還有二十人左右，在倉庫前聚集了十幾個，陳文昊、薛大海和陳康也在。所有人臉色都很難看，包括最有複仇資格的陳康。中田和其它幾個人還在各處殺人放火。
“燒掉。”我說。“馬上李家的增援就會到達。這些東西李紅月帶不走，我們更帶不走。不能留給他們。”
盡管所有人都覺得惋惜，但是這是沒辦法的事。很快地，倉庫上也燃起了火焰。
“我們要撤嗎？”薛大海第一次向我搭話。
“無路可退。”我說。“就算那個司機沒逃走，我們自己把路毀掉了，不是麼。”
“可是……”薛大海猶豫著。
“我們對地形不熟悉，胡亂撤退隻會讓人追殺。”我說。“路已經毀了，車子開不過來。晚上車子很難找，就算他們再找到車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得上。最多隻是頂尖的幾個人。”
“我們的人也是強弩之末了。”陳文昊拉長了臉說。
“可是沒的選擇了，不是嗎。”我微笑著說。“至少我們在人數上占優。趁著他們還沒到，盡量休息一下吧。”
所有的人都對我怒目而視。他們的力量再強，最後還是被我拉到了這背水一戰的舞台上。
在跳動的火光下，我仍然微笑著，享受著這些憤怒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