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程雯的聲音裏帶著怒氣。“你去哪裏？”
“我也要找個住的地方啊。”我回答道。
“你都不問問我有什麼打算嗎？”她的臉上帶著混合了傷心和氣憤的表情，讓我心裏一痛。
“我以為你已經不需要我的建議了。”我說著，有些滄桑。
“我就是要你提供建議的。”程雯冷笑一聲，說道。“不然的話，我還要你有什麼……”
她突然僵住了，沒有說完，像是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我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終於走到這一步。我已經不再能夠以平等的身份陪在她身邊了。就算她剛才是無心之言，也說明她潛意識裏有了這種想法。沒有力量的人是不被需要的，這很正常，我悲哀地想著。
“那雯小姐有什麼計劃？”我深呼吸了幾下，讓心情平靜一點，然後帶著微笑問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聲音不再咄咄逼人，帶著怯懦。
我看向她。她的眼睛裏帶著濃重的悲傷，讓我不忍直視，轉開了臉。
“不要這樣。”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還是不知道如何回應。她把我推開，現在又讓我怎麼辦呢。
她試探著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我身邊，輕輕拉住我的手搖了搖，像是在乞求我的寬恕一樣。可是我有什麼資格寬恕她呢。她已經不需要我了。大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策士”的身份為她獻出一點力量而已。雖然不久之前才聽說這個綽號，現在還真是有種一語成讖的感覺。
見我沒有反應，她猛然用力拉著我，把我推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她騎到我身上，雙手扶住了我的臉，讓我不能轉開目光。她已經淚流滿麵。
“你說過，要做我的騎士。”她啜泣著說，家主的麵具蕩然無存。“你也說過，要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我現在隻有你了……”
她的悲傷決不是裝出來的，讓我心如刀割。我也不想這麼簡單地放手。或許，借著她的這份溫柔與不舍，我還能再陪她一段時間吧。
我伸出手抱緊了她，感受著她嬌小的身體。她還在流淚，我吻去她的淚水，苦澀的味道直傳心底。她也抱緊了我。我們沒有再說話，就這樣靜靜擁抱著。
“你怎麼了？”在我們都恢複了平靜之後，我輕聲問道。“最近你的舉止有些反常，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猶豫了很久，才開口說道：“笑笑……她說，你們已經……上過床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什麼時候？”我很意外，繼續問道。
“你回來的第二天。”程雯回答道。
程笑笑為什麼要這麼說？我思索著。這種謊言對我們三個人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大概是我們重逢那一夜的激情，讓她本就瀕臨崩潰的精神受了刺激。而且程雯一直對她有些冷淡，這算是一種報複吧。又或者，她隻是想引起程雯的重視而已。
我也明白了為什麼後來我一提起程笑笑，程雯就會發怒。也明白了那時程雯為什麼對程笑笑不管不顧，卻帶走了喬尼。
“那是假的。”我說。“她隻是想傷害你，卻沒有其它辦法吧。”
“……我猜到了一點，可是……”她吞吞吐吐地說。
“還是有些懷疑嗎？”我說。畢竟是當事人親口說出來的，她會對我起疑心也是正常的吧。
程雯沒有說話，隻是又抱緊了我。
“我已經很後悔了。”過了一會兒，她斷斷續續地開口說道。“開始是她爸爸的事，後來又有你的事。所以我就想，幹脆先疏遠她一段時間。因為那時候我不確定能不能過得了這道坎。要是我失敗了，她會怎麼樣，你會怎麼樣，我也沒有辦法。我本打算要是能贏，再和她好好談一談。喬尼追求她的事，我沒怎麼放在心上，因為我知道她……她喜歡的是你，喬尼不可能得手的。沒想到，會把她逼到這個地步。……就算她說的是真的，我也不希望她變成這樣。”
我沒有再爭論我和程笑笑之間的事，因為爭論也沒用，隻是輕輕地說：“還來得及。她是你最親密的朋友，去和好吧。你需要她，她也需要你。”
程雯沒有說話，默默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