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呆坐了一會兒，才點上一支煙，慢慢吸著。腦海裏全是程笑笑。連續吸了三支煙，頭有些暈，我才從思緒中解脫出來。我拿起煙灰缸，來到陽台上。冷風讓我更加清醒了一點。程雯也許正在想辦法救我們離開，也許正一個人咬緊牙關努力著，我沒有資格醉生夢死。
門鈴響起，我回到室內去開門。來的是程偉強，讓我的思路恢複了正常。之前他露麵很少，偶爾來我們這邊也是問幾句話就走，我也找不到機會。現在已經很晚了，他又一個人過來，看來是有話要說。程笑笑沒有露麵，我也沒有打擾她，和程偉強回到客廳裏坐下。
“強叔真是忙啊。”我笑著說。“一直想和您好好聊聊，沒有機會。”
“畢竟事情很多嘛。”程偉強帶著招牌式的和藹笑容回答道。“不過聽說你們過得還挺開心的，我就放心了。”
“謝謝強叔關心。”我回答道。“也說不上開心，不過是想辦法找點樂子而已。”
“聽說前幾天，李明哲來過你這裏，是嗎？”他問道。
“是的。”我回答著。為什麼他會提起這件事？我勸李明哲離開，應該瞞不過他，所以他來問罪了？那為什麼到現在才來？
“他來做什麼？”他又問道。在他的神色裏，看不出意圖。
“泄憤而已。”我笑著說。“他斷了手，大概以為和我有關，所以才來找我的麻煩。多虧笑笑小姐阻攔，我才能平安無事。”
程偉強始終保持著笑臉，說：“那還真是危險。不過你放心吧，不會再有事了，我已經把他趕走了。”
“趕走？”我更加想不透。這是殺了他的隱晦說法麼？
“嗯，就是今天的事。”程偉強說。“他已經斷了一隻手，沒什麼用處，養著也是浪費糧食，還會得罪李家，我就把他趕走了。要是家主在的話，我相信她也會這麼做的。”
他是在說謊試探我麼？但是這沒有意義。我刻意避免了獲取過多的信息，對於現狀的了解很有限，即使他想從我這裏套話，也是沒有結果的。何況他們之前也嚐試過，沒有道理現在再來做這種事。
那如果他說的是真話呢？李明哲一定會去投奔程雯，他們不會不清楚。程雯也一定會充分利用他，榨取一切情報和力量，對程偉強這邊有百害而無一利。就算他們想和程雯講和，也得掌握著一定的實力才行，不應該故意放走李明哲。
“那還真是可惜了。”思路快速轉動著，我說道。“‘萬華公子’的名號還是很響亮的，就算斷了一隻手，力量也應該不低。要是能為我們所用，也應該不錯。”
“鐵雲老弟也是這種想法。”他笑著說。“不過這個人兩麵三刀，翻臉比翻書還痛快，沒準兒哪天也會背叛我們。所以我還是把他趕走了。”
他又透露出他和程鐵雲之間有分歧。這又是什麼意思？雖然我一直希望事態如此發展，但是這也未免過於簡單了。
“強叔的考慮也有道理。”我說。“李明哲確實不太靠得住，留在身邊也很危險。”
“就是。”程偉強說。“當初我讓他先去見家主，等我們到之後好商量一下怎麼處理李家的問題。他卻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沒有露麵。要不然家主應該也不會遇到危險。”
這更詭異了。那時我們識破了李明哲的意圖，逼得他提前出手，程雯雖然受傷，不過這樣也才有機會逃脫，實在是僥幸。如果程鐵雲和程偉強在場，恐怕程雯必死無疑。聽他的意思，李明哲的提前到場，是他故意安排的一樣。
難道他並不是一定要與程雯為敵？如果是真的，可以說是再好不過了。可是他的話可信麼？就算可信，他又有什麼樣的目的呢？
我看著他的眼睛。他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眼神卻很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