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笑著說。“不過既然我們雙方都不是什麼好人，前輩又何苦趟這汪渾水。”
“由你們去吧。”黃文瑤厭惡地搖搖頭。“我這次來，並不是為了清玄。”
“是為了劉嘉小姐吧。”我說。
黃文瑤點點頭，說：“你想說什麼？”
“劉小姐不是自願來的吧。”我轉向劉嘉說道。
劉嘉不說話，神色很黯淡。
“我知道你想救掌門是真心的。”我說。“可是不僅要賠上自己，還使得饕餮的事功敗垂成，這個代價未免太大了。”
她還是不回答。
“勸你來的是誰呢？趙筱雅？或者是哪一個師兄？”我繼續說著。“不過是哪一個都不重要。這是他們四個人的決定。”
“什麼意思？”劉嘉聽不懂，黃文瑤和程笑笑也帶著迷惑的表情。隻有程雯輕輕歎了口氣。
“想必道教內部已經開始爭奪掌門的位置了吧。”我說。
劉嘉沒有反駁。黃文瑤皺起眉頭。
“趙筱雅的聲望一落千丈，你又被劍仙前輩選中成為新的素體。在新一代弟子中，你變成了爭奪掌門之位的最有力人選。”我說道。
“我並不想……”劉嘉提出反駁。
“這和你的意願無關。”程雯打斷她。“即使你與世無爭，他們仍然會覺得你是個威脅。”
“所以，你的地位雖然提高，反而更加被孤立。”我接下去解釋道。
“聽起來倒是我的錯了。”黃文瑤冷淡地說，並沒有生氣。到底是仙人，氣度不同凡響。
“並非如此。”我說。“前輩所做的事毫無疑問是正確的，不過這世上人情冷暖，終究還是沒辦法滴水不漏。”
黃文瑤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繼續。”
“所以他們才會想盡辦法說服你來這裏。”我重新轉向劉嘉。“如果我們答應了你的要求，或者如同傳言據說是些淫邪之徒，你又會怎麼樣？”
劉嘉有些臉紅。
“清白不保，這不是主要的。”我淡淡地說。“他們想必會放出流言，說你並非為了救人，而是為了男女私情。然後會怎麼樣？”
“這……”劉嘉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黃文瑤和程笑笑也很意外。
“最關鍵的是，你在明明知道自己有多重要的情況下，還是在這個緊要關頭，做出了這樣的事。”我說。“這可比趙筱雅的問題嚴重得多了。輕浮放蕩，不識大體……他們一定會想出比這惡毒百倍的詞來形容你。從今以後，你將再也抬不起頭，更不要說掌門的位置了。”
黃文瑤開口說道：“這不過是你的猜測。”
“是的。”我點點頭。“但是這種猜測有多少可信，最了解他們的劉小姐應該不難想像。”
黃文瑤看向劉嘉，劉嘉低著頭不說話。黃文瑤歎了口氣，問道：“這樣的話，你為什麼還會答應他們？”
“劉小姐應該也是身不由己。”我插口說。“就算同輩的勸說可以置若罔聞，如果有長老的命令甚至是懇求，劉小姐也沒辦法拒絕。何況，身處人群之中卻被孤立，劉小姐想來也快要堅持不住了吧。”
大概我最後一句話說中了她的真心，她的眼眶有些泛紅。
“可惜。”我繼續說著。“即使劉小姐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放棄素體的位置，甚至即使能夠救出掌門，終究還是無法回到原本的生活裏去的。”
劉嘉低下頭，用一隻手遮住眼睛，有淚珠從指縫間滑出。黃文瑤站起身，走到劉嘉身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頂。
“辛苦你了。回去吧。”黃文瑤溫柔地說。她也會有這一麵，和平時的形象反差太大。似乎不隻是饕餮，黃文瑤也對劉嘉有些好感。
劉嘉默默點點頭。
“再等一下。”就在劉嘉剛要起身的時候，我阻止了她。“話還沒有說完。”
“你還想說什麼？”黃文瑤皺著眉頭看著我。程雯和程笑笑也露出意外的表情。
“剛才我所說的，隻是一種假設，就是他們的目的達成，劉小姐的清白不保的情況。”我說。“那如果他們的目的沒有達成，比如現在這種情況，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