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我打開門走出去。鄭秋坐在沙發上吸著煙,雖然臉上還有點發紅,不過看來已經恢複了平靜。我坐在一旁也點上煙。
“你為什麼要幫我?”她沒有看我,突然問道。
我也問過我自己這個問題。這一段時間經曆的事件,看起來雖然沒什麼,但是仔細回想一下已經有幾次都是生死攸關的情況了。我的確很喜歡她,但是真的已經到了生死相隨的程度了麼?
“沒有理由。”我不想騙她,也隻能這麼回答了。
“是嗎。”她很平靜地說道。
我們又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說:“你是個混球兒。”
我不禁笑了起來,幾乎都笑出聲了。
“大概吧。”我回答道。
之後也沒什麼事,她到電腦前不知是在玩遊戲還是看視頻打發時間,我在手機上看小說。既然決定了要住下來,我打算第二天回去拿些換洗的衣服。她這裏有洗衣機,比宿舍方便多了。她要我在她的房間裏睡地板,而不在客房,多少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到了晚上,我替她調好了水溫,讓她去洗澡,我把自己睡的被褥放好。一直到她吹好了頭發出來,然後換我去洗。雖然在宿舍裏也會有幾天不洗澡的時候,不過畢竟和女生一起住,還是幹淨點吧。
我也把頭發吹幹,走出洗手間時,她的房間已經黑了下來。無論如何總是有些尷尬吧,或者她已經在躺下來裝睡了。我把客廳的燈關掉,然後摸著黑推開了房門。
她還沒有睡,坐在床邊。窗簾沒有拉上。從外麵透進來不知是月光還是燈光,讓我隻能看到她的輪廓。她的樣子看起來還是沒變,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但是那種威嚴感,讓我明白眼前的不是鄭秋,而是那個妖物。
雖然見過幾次,但是我還是從心底裏感到恐懼。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口打招呼:“是你。”聲音有些發抖。
她也向我打招呼:“是你。”一樣的話,嘲諷的語氣,明顯在拿我尋開心。
我有些賭氣地走進去,關上房門,然後在床前的地鋪上坐下。但是我立刻發現這是個錯誤的舉動,因為這樣一來,她就會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雖然看不到,但是我感覺到她的嘲笑。
“你想要阻止我現身嗎?”她問道。“你做得到嗎?”
我默然,一方麵是被她的氣勢所壓,另一方麵也確實不知道怎麼回答。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口問道:“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她的聲音裏也帶著笑意。“我什麼也不想。”
“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她依然笑著說。“我什麼也不想做。我隻是‘存在’。”
好奇妙的說法,似乎有什麼意義,又似乎什麼意義也沒有。
“……你能放過鄭秋嗎?”過了一會兒,我試著問道。
“放過?”她有些疑惑。“我並不想對她怎麼樣。”我剛想說話,她卻阻止了我。“如果你是說我在吞噬她的存在,是的,但是這並不是我想做,而是我本身就是那樣的。”
還是不明白。這就是說,它還是會纏著鄭秋不放了?
“我說過了,我什麼也不想做。”她看我不說話,自顧自地說起來,語調中帶著濃濃的嘲笑和目中無人。“如果你能阻止我,不妨來試試看。”
說完,她徑自上床躺下了,然後就隻剩下呼吸聲。看來她睡了。我坐在地上,仔細回想著她的話。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明白。呆坐了很久,看了眼手機已經過了半夜了。我站起來,盡量不驚動她地拉上窗簾,然後鑽進地上的被子中,還是在想著她的話。
原本以為因為鄭秋和妖物的事讓我心事重重,估計要失眠了,結果意外地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