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神降(上)(3 / 3)

然後氣氛就完全不對頭了。我似乎隱約看到黑色的風打著旋,在禮堂裏穿梭來回。鄭母立刻含了一口酒噴出去,在我們周圍就形成了個五米左右的圓,把黑風擋在外麵。鈴鈴小聲說了一句:“好重的陰氣啊。”

鄭母沒有回頭,說道:“這個禮堂以前出過一次火災,死了快一百人。這是重建的。”

“什麼時候的事?”孟東問道。

“大概兩三年前吧。消息管製,你們都不知道的。這邊當時有人來慰靈才建起來,建築上也想了不少辦法,不過還是陰氣太重。要不是慰靈的是我朋友我也不知道。好在沒有死靈在,問題不大。”鄭母看看形勢沒什麼變化,轉過身解釋給我們聽,然後問:“小鈴是靈媒麼?”看到鈴鈴點了頭,說:“那你能看到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麼?”

鈴鈴閉起眼睛,看來是在集中精神。我小聲問鄭秋:“靈媒?是能看到幽靈什麼的麼?”

鄭秋也小聲回答我:“差不多,不過不那麼簡單。應該能看到靈力的走向。”

這時鈴鈴已經睜開眼睛四下打量。我也到處看,隱隱約約的黑風搞得視野很模糊,不過在舞台上好像模模糊糊有一個黑影,嚇了我一跳,因為剛才關門之前明明什麼也沒有的。我伸手指向那個影子問鄭秋:“那是?”

結果鈴鈴恰好也指向同一個方向,所有人都一臉驚愕地看著我。鄭母問:“你看到什麼了?”

“啊……台子上不是有個黑影嗎?沒看到?”我被他們的態度嚇得有點不敢說話。

一陣沉默,然後鈴鈴說:“確實是那裏,靈力的中心。你是怎麼……”她沒有把話說完。

鄭母開口道:“以後再說吧。知道在哪裏確實方便了不少。”然後她轉向孟東:“切過去。”

孟東走到最前麵,把短劍用右手舉過頭頂,開始調整呼吸。這時我突然聽到一個細微的小孩子的聲音說:“你真的是來救我的嗎?”

我覺得頭發一下子都豎起來了。鈴鈴也抱住了鄭秋的手臂。孟東僵住了。鄭秋和她媽媽一臉的莫名其妙。孟東突然開口說:“我當然是來救你的,你在哪裏?”

鄭母一皺眉,問孟東:“你在和誰說話?”

孟東沒有理會。這時那個聲音又響起:“你不恨我嗎?”

孟東呆了一下,然後說:“我怎麼會恨你,你是我妹妹啊。”

鄭秋低聲說:“麻煩了。幻音嗎。”然後開始思考起來。鄭母也臉色凝重。我看向鈴鈴,她對我說:“看來是隻有孟東能聽到,專門對付他的法術。我能聽到是因為我是靈媒,你居然也能聽到?”

我也解釋不了。其實我寧可聽不到,這個環境下有小孩子的聲音實在太詭異了。我正想著,聲音又響起來了:“我比你有能力啊。”

孟東一下子跪在地上。鈴鈴半是自言自語,半是對我說道:“‘惡魔的低語’,居然是北歐的法術。我好像被卷進了不得了的事情裏麵啊。不該來的。”

鄭秋打開唇膏的蓋子,卻停住了不知道寫什麼好。鄭母也猶豫著。這時那聲音繼續說道:“本來爸爸媽媽都把重心放在你身上,想讓你繼承家業。可是自從我出生之後,你就被拋棄了吧。”

孟東開始發抖。鄭母咂了下舌,含了一口酒在嘴裏,剛要衝著孟東噴出去,卻被鄭秋阻止了:“等一下,我再想想。”

我疑惑地看向鈴鈴。她對我說:“估計阿姨是要強行把孟東的精神拉回來。這一下他要受不輕的傷啊。”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不然的話,你怎麼會這麼容易出來當醫生啊。”

孟東的聲音很嘶啞:“是我自己想當醫生……”

“是呀。”那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話。“當時他們要你學除妖,你偏要當醫生。可是你真的想當醫生嗎。”聲音停了一下,繼續說:“你,不恨我嗎。”

孟東突然站身來,哆嗦著把短劍舉過頭頂。鈴鈴小聲說:“到極限了。”

我看向鄭秋,她急得汗都出來了。鄭母已經準備好要噴出那一口酒了。這麼麻煩嗎?我還是有點理解不了狀況。就這幾句話,能把一個大男人逼到這步田地?別人還沒辦法?

那個聲音又說:“你要殺了我嗎?”

孟東開始尖叫起來,沒想到他說話聲音不高,這時倒幾乎可以和維塔斯比比了。打他一巴掌不成嗎?我看周圍的人一時沒什麼反應,實在忍不住了,走上前幾步。鄭母本來要出手,看到我走過來,也停下了動作疑惑地看著我。我沒有理她,直接走到孟東背後,朝著他的屁股狠狠蹬了一腳。感覺——真爽啊!

孟東直接飛了出去趴在地上。我聽到身後鄭秋和鈴鈴都“啊”了一聲。鄭母咕嚕一聲把酒給吞下去了,然後咳起來。孟東爬起來,回頭看我,眼神還是有點瘋狂,惡狠狠地瞪著我。我壯起膽子問他:“冷靜點沒?”

他四周看了看,然後閉上眼睛喘了幾口粗氣,再睜開眼睛時清醒了許多,看來是恢複過來了。隻是看著我時還是帶著恨意。估計是在鄭秋麵前丟臉丟大了吧。他回到我們身邊,勉強對我說了句謝謝,就又轉過身去。我又退到鄭秋身後去,仔細觀察著他那條白色抓絨休閑褲屁股上的腳印,心情很好。鈴鈴看看他的屁股,又看看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鄭秋也在勉強忍著笑意。看來雖然是幫了他了,不過這仇結下了。他應該不會弄個小稻草人什麼的來詛咒我吧?我有點後悔,但更多的是洋洋得意。

鄭母咳了半天,然後板起臉說:“繼續吧。”

孟東又把劍舉過頭頂,凝了下神,然後猛地向前一揮。黑色的風就好像被切開一樣,在中間分開一條路,讓我想起了摩西分海的畫麵。這時已經能看清楚了,舞台上坐著一個小女孩兒,穿了一身黑衣,有點像牧師那種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