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臉紅起來。“切。”她繼續揉著肚子,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一臉壞笑:“那假如我換個命令怎麼樣?”鄭秋不笑了,臉有點發紅。“假如我讓他……”
她沒說完,鄭秋捂住了她的嘴。我也大概猜到她想說什麼,一時氣氛有點尷尬。
正好這時鄭秋的電話響了,我也鬆了口氣。鄭秋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突然說:“啊?是嗎?那好,一會兒見。”然後把電話掛了,對我說:“等一下要出去工作。”
“啊……好。”我腦筋有點轉不過來。鈴鈴問她:“工作?”
“嗯。我媽來這邊了,一會兒我表哥開車來接我們去和她會合,要一起工作。”鄭秋說。
鄭秋的媽媽?我回憶著,應該在家長會上見過的,可是想不起來。見家長麼?見了爸爸之後,現在要見媽媽了?想著想著我自己都差一點笑出來,這算什麼自我陶醉啊。不過要見長輩,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打鼓。還有那個表哥……
我問鄭秋:“你表哥是上次說的做醫生的那個?”
鄭秋點點頭。
鈴鈴突然說話了:“我不走了,跟你去做這個工作吧。”
鄭秋想了想,答應了。鈴鈴拿手機發了個短信出去,然後對鄭秋說:“終於可以看一看‘酒吞童子’的力量了。”
鄭秋一撇嘴:“少來。那是你們的叫法。再說了,‘酒吞童子’是喝醉了被殺的惡鬼,和我媽半點關係也沒有。”
“啊?”我很奇怪。“你媽?”說完才發覺好像是在罵人。
鄭秋沒注意。“不是和你說過的,我家人的能力各不一樣。我媽的能力在‘酒’,也算是傳統文化之一吧。”
鈴鈴格格笑起來:“不那麼簡單吧。用‘酒’做力量的以前也有,不過從來沒有像你媽媽那樣強到這個程度的。”
“所以你們那邊害怕她,管她叫‘酒吞童子’,對吧?”鄭秋用手指點了點鈴鈴的額頭。“你當麵叫她一聲試試?”
鈴鈴捂住額頭一吐舌頭:“我可沒那個膽子。”
之後我們又打發了一會兒時間,鄭秋接到電話,她表哥已經開車到了樓下了。
到了樓下,她表哥靠在車邊上吸著煙。看到我們出來,他迎上來。鄭秋先介紹鈴鈴給他認識,兩個人握了下手。然後對我說:“這是我表哥孟東。”看到他伸手出來,我也伸出手去握到一起。鄭秋轉向孟東:“這是……”
“你就是殼殼兒吧?”孟東打斷了鄭秋的話,笑著對我說。鈴鈴在旁邊撲哧一下笑出來。我瞠目結舌,甩開了他的手,然後對鄭秋說:“你幹的好事。”
鄭秋也大笑起來,突然我感覺不對了。她身上又發出那種威嚴,讓我不禁退了兩步。鄭秋收住笑聲,轉頭看向我,雖然我比她高,但她的目光裏卻帶著俯視的感覺:“你要去哪裏?”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神聖感讓我自卑,本能地想要躲得遠遠的。但是不能逃,這是鄭秋,沒什麼好怕的,理智這樣告訴我。我長出一口氣,走進一步,鼓起勇氣對她說:“哪兒也不去。”
“哦?”她看來有點意外,上下打量著我,然後微微一笑,就又恢複到正常的感覺了。鄭秋覺察到氣氛有異,問道:“怎麼了?”
我這時才發覺我的後背全是汗。古人所說的“伴君如伴虎”的感覺,讓我體會到了。我擦了一下鼻尖上的汗,才發覺另外兩個人全都跪在地上。孟東是單膝跪地低著頭,好像還在發抖。鈴鈴更誇張,雙膝跪地,雙手在前,額頭緊貼在手背上。一直以來隻能從漫畫裏看到的日本人的大禮,真實地出現在眼前——其實我想的是,這時如果從她後麵看過來,應該是不錯的風景。
兩個人聽到鄭秋的話,才慢慢抬頭,發覺沒有異狀後站了起來,很是尷尬。鄭秋小聲問我:“又是那樣?”
我點點頭。孟東咳了一聲,說:“妖物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你家裏人知道嗎?”
鄭秋搖搖頭。“別告訴他們。知道了也沒辦法。”我們又沉默了一會兒,孟東說:“先別想了,出發吧。舅媽在等了。”
我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孟東看上去臉色不好看,大概是因為丟人的一幕被我看到了吧。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他好像不喜歡我,大概是因為鄭秋……其實我也不喜歡他就是了。
要去的地方,不是城裏,是周邊的一個小鎮。我們在一座禮堂前麵下了車。禮堂的台階上站著一個中年女性,穿著休閑裝,眉目之間有股威嚴,不過配上手裏拎著的一瓶紅星二鍋頭就全不是那麼回事了。我仔細回想一下,確實想不起來有沒有見過。應該就是鄭秋的媽媽了。
孟東先叫了聲“舅媽”,她點了點頭回應,然後打量著我們三個,指向我:“你是殼殼兒吧?”
我差點吐血。鄭秋就是這麼和她家裏人說我的麼?還笑得那麼開心?
“我認得你。”鄭秋的媽媽對我說。“在家裏那邊不知道你的還不多。”這個我也知道,畢竟幾年才有一個考上好學校的學生。我點點頭,說:“阿姨好。”她也點點頭。
鄭母轉向鈴鈴:“你不是那個日本的小鈴?好久沒見,長成大姑娘了。”
鈴鈴笑著點點頭:“阿姨好。”
這時鄭母才轉向鄭秋。鄭秋默默點點頭。果然連她媽媽也認不出她來。鄭母長歎一聲,滿臉的無奈和憐惜,伸手摟住鄭秋。過了片刻,她放開鄭秋,然後說:“那準備開始吧。”她轉向孟東:“確實是在這裏麵,但是好像隻有她一個人。抓他來的人跑掉了,有可能是陷阱。小心一點。”然後目光在我們身上打了個轉,說:“你們來了就一起吧,在外麵也不一定安全。小鈴還不能用法術吧?”
鈴鈴點點頭。
“那小秋你保護著他們。有什麼事我和小東來。”
孟東點點頭,從身後的腰帶上抽出把短劍來,亮閃閃的,一看就是管製刀具。你帶著這東西到處跑沒事麼?
然後我們走向禮堂的門。我聽得一頭霧水,小聲問鄭秋:“怎麼回事?”
鄭秋也壓低聲音對我說:“表哥的妹妹前幾天被人拐走了,是一個和我們家有仇的家族幹的。現在她應該就在裏麵。”她邊說邊從手提包裏拿出唇膏,鄭母也打開了酒瓶,把蓋子隨手拋掉。孟東超前兩步走到門前,回頭看看都準備好了,用力推開了門。我們小心戒備著走進門,正對麵有一個舞台,下麵是一排排的折疊座椅,看來這裏平時是當成電影院的。沒什麼異常,直到我們走進門,門突然在身後自動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