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可以的——在和高瞿接觸的時候,她分明毫無反應的啊!
身邊陸續有人走來走去,她紅腫著眼抬起頭,發現麵前剛好是一對情侶打量著自己,他們好像在對她說什麼,她卻無動於衷,什麼都沒聽見似的,因為她正盯著一個地方,或者說是一個動作——女的手放在男人的手掌心裏,被不停的撫摸。
肌膚之間的親密接觸,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毫無保留的接觸,她為什麼不配擁有?
雙眸的眼淚越積越多,直至畫麵變得模糊,她眼睜睜地看著情侶走向離她不遠的一個吧台。
她也起身慢慢地走向那裏。
“要喝點什麼?”酒吧的服務員看見她紅腫的雙眼也大概猜到什麼似的,卻絲毫不覺驚奇,畢竟來吧台的人有幾個是神色飛揚的,除了煙熏妝外,紅眼眶喪氣臉就是另一個酒吧標配。
“一杯伏特加。”嘉薏幽幽地說了句。
晚上9:30,喬樂公寓。
“快給我拿酒來,不要香檳!”紅通著臉的喬樂舉著空酒杯朝小茵喊道,小茵積憤已久,一氣之下拿起桌上還沒插蠟燭的蛋糕,整個往喬樂臉上砸去,一時間,喬樂手中的酒杯滾落地下,碎成幾片,小茵摔門進屋,高瞿立刻跟了進去。
眼看生日聚會徹底砸了,媛媛便招呼其他人先離了場,自己一個人幫忙收拾著,喬樂一點也沒有因為突然砸來的蛋糕清醒多少,他用紙揩淨後,從沙發後側的酒櫃裏翻出新的紅酒,剛到滿,高瞿就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他神情嚴肅地看著喬樂,目光難掩殺氣,他無力勸自己表妹離開這個男人,他最討厭做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
喬樂看著他,也心知肚明,借著半分清醒,說道:“你很恨我嗎?”
高瞿立刻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領,全然不顧媛媛的勸阻,厲聲問道:“難道你這種人不該被憎恨嗎?”
盡管脖子處被勒出一道鮮紅的印痕,剛倒出的紅酒也全部傾灑了出來,喬樂還是沒有反抗,目光渙散,他緩緩道:“聽說憎恨能夠記得更久……你說,她是不是也這樣想的?”
那個“她”當然指的嘉薏,高瞿知道,媛媛也知道。
“嘉薏不是故意的……”媛媛近乎懇求道。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有問題的人是你!”高瞿仍不肯鬆手,力氣反而更大了些。
“我……這裏隻我一個人有問題嗎?小茵、嘉薏還有你,你今晚不也正常不到哪裏去嗎?”喬樂冷笑著說道,目光因突然間的集中而變得銳利,仿佛被一股強大的仇恨牽扯著。
高瞿突然間就鬆開了手,他全身像失去力量,隻癱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沒緩過來。
晚上10:00,餐廳酒吧。
馬克拿著東西出來沒有看到嘉薏,便四處問人打聽,餘光掃到吧台,看見她歪斜著身子正喝著酒,他立刻朝她走了過去。
嘉薏剛好舉起的杯子被他奪走了。這個時候她才是真的醉了,目光失焦,臉頰通紅,她空著的手無處安放隻好撐著自己下巴,看著馬克,努力地笑,好不嫵媚和深情。
馬克想接她回去,但手剛碰到她的胳膊,他就遲疑了,久久地懸在半空中。
嘉薏也看到了,那隻手離她隻有幾毫之差,她突然就笑起來說:“我很需要一個肩膀,待會我倒下去的時候,你可以抱住我嗎?”
她曾多次故作溫順,卻都不及此時的柔軟,她用酒精軟化自己,朝夜空的月色伸出顫顫巍巍的雙手,求天地收留。
說完還沒等馬克反應過來,嘉薏立刻拿起剛才被他奪去的酒,絲毫不給他任何勸阻的機會,一連好幾杯下肚,猶如一種破釜沉舟的使命感,她必須喝醉,一絲清醒都不留。
馬克最終還是攔住了她,他實在不忍心看她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尤其對於一個吐過的人而言。
但他搶過的酒杯還來不及放下,一身酒氣的嘉薏衝他笑了笑,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要閉眼,倒下去……”邊說著眼皮便慢慢耷拉下去,身子不偏不倚地癱倒在他的懷裏,她嘴角微微揚起,像終於完成心願一般,那個懷抱就在身下,隻不過她的身體早就被酒精麻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