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的感覺從腳底直冒上心頭,那懾人的寒意遊蛇一樣盤踞在顱腔內的鬆果體內,讓你戰栗,令你恐懼。
積水已經漫至腳踝,水泡一個接一個炸裂。黎雨,木菲竟一時站在水裏不知如何是好。斜長的劉海在雨中結成縷,就如糾結的內心一般。
黎雨咬著嘴唇,手中的排骨刀筆直的指向前麵,她的手臂僵在那兒不能動彈,感覺就像,就像深陷水泥一般,死一般的寂靜繞著天地旋轉。
“啪”豆大的雨粒一珠珠砸在二人身上,抨擊心靈。泥塑般的二人就這麼突兀的站在雨中,不閃不避,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約莫一二分鍾,黎雨的眉毛挑動,緊緊皺起。哎呀!不管了。狠了狠心,黎雨甩步向前。
在遠處的樓頂上的天台,一個黑袍人蹲在上麵,寬大的袍子遮住麵貌,他靜靜地看著。雨似乎對於他來說就像空氣一樣平常。相信大雨天蹲在天台上的應該不是出來單純欣賞雨景,“咦”他發出驚奇的聲音,細若遊絲,從音色來判斷這個聲音是一個女性。她身形動了動,但是本能使她壓抑下了這份衝動,她決定繼續看下去,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雨濱花園竟成為了故事的集合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隻是不知誰是那手持彈弓的頑童。這是一場狩獵,獵物同時也是狩獵者,在鋼筋水泥的叢林裏,上演著一幕幕的驚心動魄。
黎雨恢複過來,揮揮排骨刀,扭頭看向木菲。木菲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潔白的牙齒在大雨中怎麼看都有些陰森。
黎雨挖苦說:“你可別笑了,你那一口小白牙,再加上瘮人的迷之微笑,簡直就是活脫脫的......”黎雨沒有說下去,順手撩起貼在額頭的劉海。
“可愛的小白兔”木菲接過話茬說。
“no,”黎雨帥氣的伸出食指衝木菲搖搖說,“不是啦,告訴你吧!其實是像僵屍啦,哈哈哈~”黎雨大笑起來,銀鈴般的聲音在這嘈雜的背景下蕩開,仿如這不是在暴雨傾盆裏,而是站在泰山之巔。
去年暑假,泰山頂。
黎雨,木菲,江羽三人,手牽手站在上麵,天上白雲堆砌成城堡的模樣,藍藍的背景,悠悠的心情。
此次泰山行,三人的父親也都來了,隻不過他們正躲在山下的商務車裏,天南海北的談著。木戩手把方向盤,出神的凝望三個孩子的方向,他的眼神流露著些許悲傷,不知是失望還是心痛。
黎仁雙手抱在腦後,悠閑地說:“看,這三個孩子中就屬我家雨兒胡折騰了,真鬧心呐!”說罷,他還無奈的笑笑。
江梵也跟著笑了兩聲,附和道還不是隨你,想當年你年輕的時候可是沒少闖禍。
黎仁沒有反駁,低頭沉思了幾秒鍾,忽的歎了口氣,我的種到底還是像我啊!注定不清閑。
木戩沒有答話,沉默的看著車窗外。
怎麼了?江梵問出神的木戩。
哦?木戩回過神來,扭頭看向後排,說沒什麼了,真是難得清閑,看著這幫孩子們,無限感慨啊!想當年我們也正是這個年紀的時候開始的闖蕩,想起那時的生活,真是......唉,不說了。
黎仁拍拍他的肩膀說,沒事的,一切都闖過來了,還有什麼困難啊!瞅你瞎感慨的樣子,酸死了,得了吧,過去的趕緊忘了,大好的日子不過,在這悲天憫人。
但願吧!希望孩子們順順利利的。江梵老道地說。
哎!我說你倆怎麼了,都一副模樣,不說這個了,來幹杯,慶祝難得的遊玩。說著他拿出一瓶二鍋頭,仰脖灌了幾口後就遞給江梵。
江梵熟練地接過來,喝了一口,習慣的遞給木戩,但又想到木戩開車,便拿回來又獨自悶了一口。
木戩沒有要,對黎仁說,都什麼時候了,還喝二鍋頭,換種酒吧!
黎仁搖搖頭不再說話,過去的真會過去嗎?三個人心中同時冒出這種念頭,默契的衝彼此笑笑。
山頂上,黎雨大聲喊:“二十年後我還是一條好漢”木菲皺著眉頭,麵前的瘋丫頭語言回路簡直不可理解。
江羽看著黎雨的側臉,小聲說,二十年後你是我的人啦,還想著成為什麼好漢,讓我替你去承擔所有。
這句話,在場的其餘二人都聽到了。
冒著大雨,二人來到了儲藏室,悄悄打量著裏麵。燈光微暗,襯著悲傷的氣氛。原來一切不是那麼簡單,那把菜刀好好地躺在地上,前一陣握著它的人卻不見了。最不希望發生的事在最不可能的情境下發生了,它這麼匆忙,讓所有人都來不及防備。
江羽......
黎雨細細的聲音飄不出這場大雨,更傳不到江羽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