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了聲音，這一會幾乎喊了出來。
殤蕩抱住我的手緊了又緊，幾乎將我抓疼。
“喂，殤蕩，疼……”
殤蕩聽到我嬌嗔的話音，慌忙鬆了手。
他怔了怔，一把將我緊緊摟在懷中。
“挽菡！”
我趴在他肩頭，盡管琵琶骨的傷口被壓的生痛，卻依舊為吭聲，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明媚而絕美。
殤蕩卻極為細心的意識到我琵琶骨的傷，連忙將我鬆開。
他低頭望著我，眸中滿滿的柔情。
“走吧。”
我在他懷中，笑著點了點頭，那一刻，我終於感受到了絕無僅有的幸福。
誰知，曆盡千辛萬苦，幸福最終到手的一刻，卻是持續的這麼短暫。
那時在殤蕩懷中的我，並不知道抱著我的這個男人，心中卻依舊回蕩著玉笙寒死前的話。
“同出一源……”
“互為天劫……”
那時，我還不知道這兩句話意味著什麼，直到後來到無法挽救的地步時，我問天通，才知道這其中隱含的一切。
卻也救不了他。
那一天，是我永生的噩夢。
最終也變成了我生命的等待，和希望。
***
我爬在殤蕩懷裏，卻因為失血過多而昏昏欲睡。
殤蕩憐惜的看著我，將我放置在他懷中最舒適的位置。
盡管他的胳膊已經連續幾個小時，在同一個別扭的姿勢一動未動。
但他望向我睡著後安詳的麵容，卻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很少這樣笑。
這些年，就算是笑，也都是嘴角邊掛著的冷笑。
像這樣延伸到眼底的笑意，他已多年沒有過了。
如今能讓他在死前這樣笑一次，看來老天爺對他也不是太不好。
終究留了一絲人性。
殤蕩滿意的想到。
走到冥府的奈何橋前。
過了這橋，跳出冥火，便能出冥府了。
可惜，就算是跳冥火，她身上的蝕骨鎖也不會被燒斷，因為他抱著她，冥火知道她不會死，那麼蝕骨鎖也便不會斷。
殤蕩這麼想著。
可如果讓菡丫頭自己跳進去，她必被冥火燒得一幹二淨。畢竟，這世間能夠不懼冥火焚燒的，也隻有他的黑炎了，就算是他菡丫頭的冷火，恐怕也不行。
更何況，他倆互為天劫。
如果必須選擇的話，那麼便讓他去死，讓她去活罷。
天劫，不僅是生死劫。
更是無盡的磨難和折磨。
就如他們之前已經經曆過的那些痛苦一般，鮮血、殺戮、痛恨、背叛、欺騙、分離等等，這世間一切最慘烈的情緒與劫難，他們都注定要經曆。就像當時分開前，挽菡說的，阿離和容哥哥已經死去，她不想再看到身邊其他人，一一為她和他而死；靈族已經滅亡，君家和殤家血海深仇、糾纏不休，她不想在為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感，而背負上更多更沉重的負擔與罪孽。
因此那時她選擇離去。
如今，該他去成全她了。
他要了結這一切，以最簡單利落的方式，從根本了結。
殤蕩望向因失血而昏迷的他的菡丫頭。
“我願，為你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