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走吧。”
“哪怕你想囚禁我,我也不會如你所願的。”
“我知道你不怕什麼天劫,可是我怕。”
“靈族已經覆滅,阿離和容哥哥已經死了,我不願再看到身邊的人,一個個因我而死。”
“我們之間,再糾葛下去,隻會應更多的劫。”
“忘了我吧。”
我踮起腳尖,輕如鴻毛的吻,附上了殤蕩的唇畔。
那般輕,仿佛生怕觸碰到更深,便難以停下。
又那般認真,仿佛要把過往的種種,在這一吻中埋葬。
“此次大軍親征,你也不必去了。”
我深深凝望殤蕩。
“就讓我,來為天滄國做最後一件事吧。”
“挽菡!”
殤蕩緊緊拉住我的手,眸中的神情簡直讓人心碎。
“你我都知道,玉笙寒想要什麼。”
殤蕩咬緊唇畔:
“他想要天下。”
我瞧著他不肯承認的樣子,唇邊綻開了一絲淒涼的笑。
“但不是現在。”
“這一次,這一場戰爭,他要的是我。從他出現在皇宮取靈蠱,引導我見到容哥哥,之後又安排我去問容哥哥過往的事,將我帶到你殺容哥哥的地方,這一切他早已計劃好了。恐怕他也早就知道了完整的寓言,他知道,我終將離你而去。而他,用這場戰爭給我提供了機會。”
“不錯,我會去找他。讓他如願。”
“也讓你我如願。”
***
春去秋來。
年歲又過了一輪。
我遙望著東邊。
雖然住進了玉笙寒在西辰國的國師府邸,卻一直沒有名分。
當初隱姓埋名,以一個丫鬟的身份住進國師府。
這是我見到玉笙寒後,提出的唯一一個要求。
玉笙寒自然允了。
然而,我在國師府,過的卻全然不似一個丫鬟。
倒似女主人。
有自己的廂房,府中上下全部聽我差遣,稱我一聲姑娘。
玉笙寒對我,也的確很好,好到我挑不出一絲毛病,如同他人一般完美。
衣食住行,對我極盡照顧。
任何心願,他都能滿足。
除夕時想看煙花,最終被玉笙寒點亮了整座西辰國都城的夜空;寂寞時百無聊賴,他拋下國事帶我出遊,事無巨細安排得竟絲毫不比當年在天滄皇宮時差。
隻一次,他遇了煩心事,喝了些酒,晚上回來後一把拉住我的手,近得兩人幾乎鼻息相交。
我緊張又無措的喊了玉笙寒名字一聲。
他一怔,瞬間與我拉開了距離。
知我不願,他便沒再碰我。
自那以後,也再沒有。
而他對我的一切,卻還是那般周到。天冷時為我披上雪白的狐裘,夏日時為我種滿一池荷花,再珍惜的事物,隻要我多看一眼,說一句喜歡,第二日都會忽然出現在我屋中。
日子過得寧靜而平和。
奢侈而華美。
清冷又安靜。
然而,就算這般舒心,卻依舊覺得心裏有什麼空落落的。
不時會想起那個邪肆狷狂的黑袍人影。
靈界大陸,當年天滄國與西辰國的那一戰,最後終究是沒打起來。
之後,兩國鼎足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