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的瓶子墜入黃土。
濺起一地塵埃。
塵埃飄散。
襯得眼前的人也那般縹緲虛幻。
仿似誰都不曾來這肮髒血腥的塵世走過一遭。
“容——哥——哥！”
天地間，隻餘我撕心裂肺的呼喚。
天地間，悲慟溢滿心田。
仿似要死去。
仿似要瘋掉。
森白色的冷火消逝，懷中的人逐漸變得冰冷。
容哥哥抬起想要撫摸我麵龐的手，滑落。
無力的垂入了冰冷的白雪中，濺起了一地刺目的殷紅。
殤蕩凝望著這一幕，渾身幾乎僵硬。
“把郡主拉走。”
冷硬的聲音，說得咬牙切齒，帶著不容反抗的命令。
隻是，沒人聽出其中那一抹死死壓抑著的顫抖。
……
***
翊坤宮內，我怔然望著窗外雪景，目光清冷。
“娘娘，您已經這麼坐了一整天了……”
梨兒膽戰心驚的輕聲喚我，語氣中充滿擔憂。
“再這麼坐下去……”
我轉過頭，清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明明不帶一絲情感，卻偏偏讓人犯怵的很，梨兒的話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裏。
一旁的韓方慌忙使了個眼色。
梨兒慌張的改口：
“郡主……”
我收回目光，轉過頭去繼續望著窗外，大雪紛飛。
若是我的世界也能如這大雪一般，純白的茫茫一片，什麼也沒有該多好。
阿離沒有死，容哥哥沒有死，他……他也沒做過這些事，該多好。
我幽幽歎了口氣。
韓方見狀，使眼色讓梨兒退下，他湊到我身邊來，小心翼翼的提到：
“郡主，皇上之前說過的話，您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又是他，所有人都在我耳邊提他。
我嘴角掀起一抹譏諷的冷笑，目光卻依舊清冷，毫無波瀾。
也是，整個天滄現在都是他的了，偌大的皇宮自然圍著他轉。
韓方見到我嘴角邊譏諷的冷笑，心下一涼，卻還是硬著頭皮接著道：
“郡主，皇上要納您為妃，這都已經昭告天下了，是早晚的事。更何況，皇上本來是想直接封後的，奈何朝廷老臣一致反對，皇上這才收斂了些，想著一步步來。”
韓方猶豫了下，見我不理他，接著道：
“郡主，其實皇上這也是為您著想。雖然您沒同意他就昭告天下了，這不也是為您擺脫前朝郡主這個尷尬身份嗎？更何況，皇上這幾點都低聲下氣來找您了，您一直將皇上拒之門外，那可是皇上啊，您這麼做確實有點過……”
我清冷的目光看向韓方，帶了一絲警示的味道。
韓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郡主，我知道是我僭越了！但自從我叫您一聲姐姐，我就將您當做親姐服侍，不能看您這麼倔強下去了！到頭來惹怒了皇上，苦的還是您自己啊！”
“惹怒了皇上？”我嘴角的冷笑漸漸擴大，“我巴不得惹怒他呢。”
我頓了頓，再度望向窗外。
蕭索，寂寥。
“韓方，你以為，阿離死了，容哥哥死了，我和他還能回到從前嗎？他們，一個是一直伴我身側的神獸，一個是一直護佑我的親哥哥。皇上殺了他們二人，便一同將我的心殺死了。”
哪怕，我還依舊愛著他。
可是，殤蕩——
我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