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不合適,又有何關?誰來規定,誰來束縛?”
玉笙寒聽了,也是一笑。
他收回目光,再次閉目調息。
“昨晚刺客來襲,皇宮必定一直封鎖戒備。明早天亮你若要出宮,不如先去宮裏的後花園轉轉吧。”
淡淡的話音落後,一夜靜默。
半根蠟燭孤寂地燃燒。滴下的蠟油,被微弱而頑強的火光照得通紅,卻不知是淚,還是血?
脆弱,卻頑強。
如人的情感,萌了芽,剪不斷,拋不下,如離離寸草,在荒寂和黑暗中頑強地生長。
直到有一天,曾經荒蕪的土地上,長滿了青草。
直到有一天,曾經繁茂的園子裏,被野草蠶食得恣意而淩亂。
夜,慢慢地過了。
東方的天空已翻起了魚肚白。
一夜調息,傷勢已緩。玉笙寒掀起了袍角起身,黎明前淡淡的光灑在他身上,將他暈染得出塵如畫。
我望著這如畫的人,撣了撣袖袍的塵土,便轉身離去。不多流連一眼,不多說一句,不多枉費一刻,淡然而清寂。
望著那飄然而去的純白背影,我眼中卻逐漸換了個人,換成了那個邪肆恣意,任性飛揚的他,一身染血的黑袍,一頭披散的墨發,張狂地笑著,一步步登上天地巔峰。
然而一句淡然悠遠的話音飄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要回去了,之後保重。”
我再一眨眼,玉笙寒素白的身影已無蹤。
天明後。
我還是聽了玉笙寒的意見,來到了皇宮的後花園。
天剛蒙蒙亮,這般早的時辰後花園裏幾乎撞不見人影。
心裏正疑惑,卻不想四處亂撞的目光竟真的撞見了一個人影。
那人正背對著我往前走,一身明黃色的錦袍,身後還有一個瘦小的太監急匆匆地跟著。
那錦衣華服的人器宇不凡,背影卻給人極為從容溫和的感覺。我遠遠地望見他衣服上繡著些繁密圖案。悄悄撥開繁密的枝葉,誰知偏巧那個侍候在側的太監回了頭,我一雙滴溜轉的眼睛正撞上他的目光。
那太監不算年輕也不算老,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
“大膽賊人!”
那太監出手,沒想到那人身邊一個太監靈力竟不低。隻可惜,那太監到底與我同境,一時還奈何不得我。
短暫的靈力交手,引來了那明黃色衣袍的人的目光。
“菡兒!”
熟悉的、溫和的、寡淡卻令人懷念的聲音傳進我耳畔,震動我耳膜,心頭頓時湧起一股暖意。
我轉過頭,望見了那雙深沉的眸子,那張溫和的麵容。
“容哥哥!”
他是我初到京城便給了我關懷和溫暖的,在逃難時贈與行囊、送至客棧的容哥哥。
“柳安,退下!”
那細瘦的太監退下,容哥哥一身明黃色的錦袍,走近了我才發現那上麵繡著的是繁複的祥雲龍紋,他腰間係著一塊龍紋的玉佩,與當初臨別贈與我的玉佩正是一對。
明黃,青雲,龍紋。
想起當時出城時容哥哥的馬車甚至未停,想起當時他對守衛威嚴不可抗拒的命令,我早知他身份不簡單,卻不想今日一見,竟是京城的天,天滄國的主。
“拜見皇上。”
說著,我便欲彎身跪拜。
君慕容卻扶住我抬起的手臂,下一刻竟將我攬入懷中。
我驚詫,掙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