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圓圓的臉蛋,忽然著急得有些通紅。我趁著宴會那邊透來的光亮,看這小太監似乎剛入宮不久,還是一身下等服飾。心想難不成自己的身份敗露了,是敲暈了拖走還是直接跑路?
“雲姐姐,是我啊,我是韓方!”
“韓方?”
我努力從記憶裏搜索這個名字,卻毫無結果。
“雲姐姐不記得了嗎?當時你被通緝要逃出京城,是我在東市遇見了你,把你從棺材裏抬出去的啊!”
“啊!”我一拍腦袋笑了起來,“原來是你這個小家夥!對了你還有一個弟弟是不是?”
韓方垂下腦袋,輕聲說:“弟弟死了,我也窮得入宮做了太監。”
我心下淒然,抬手輕輕搭住韓方的雙肩,一年過去了,當年的少年如今個子躥得很猛,已經與我比肩。
“多謝你當時救我,今後你便跟著姐姐吧!”剛想說姐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卻是忽然話頭一頓,想到自己這一路卻是又被人擄,又找不到該找的人。
我泄氣地自嘲道:“姐姐認你做個弟弟,可你還是別跟著姐姐的好……”
“姐姐!”話未說完,卻被韓方打斷,“隻要姐姐肯認我這個弟弟,我一定好好照顧姐!至少在這宮中……”
“噓!”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韓方的話。那腳步聲輕得如貓兒一般,這一年在危險中訓練出的警覺告訴我,這腳步的主人來路不善。
我將韓方拖到一束草叢後,聽著那腳步聲急速閃過。
那全身披著黑色緊身夜行服的人幾乎貼著我和韓方的麵前走過,他腰間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反射著月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直到那人走出很遠,我確定他再也察覺不到一絲動靜了,才鬆開按著韓方嘴巴的手。
“是刺客?”
還不待韓方顫抖的話音落下,晚宴的大殿上便傳來一陣混亂的喧鬧。
“護駕!護駕!”
……
“護駕!對,我得去護駕!”
韓方像是被那喊聲驚醒似的,慌張著想要向大殿跑去。
我一把拉住他:“小孩子摻和什麼!你有靈力嗎?會武功嗎?去了還不是送死?”
“那怎麼辦?”
“你去了也沒用,該誰死還是誰死。你在宮裏幹什麼工作的?”
“我……我是太監……”
“廢話,小子。”我點了點韓方的腦門,“誰還看不出你是個太監?我問你具體的工作?哪個殿的?”
“我……我不是哪個殿的。因為剛進宮,被分配在膳房……”
“好了好了,那更沒你什麼事了。那刺客愛刺誰刺誰去。”
反正殤蕩跟我說君家沒一個好東西……
“總之,你現在就回膳房,回到你該待的地方,今兒晚上別亂走,明白嗎?這種事,要懂得趨利避害,保護好自己,在這深宮裏……”
看韓方聽得一愣一愣的,我也發覺自己實在是太囉嗦了,於是停住話頭道:“好了好了,總之你快回去。”
“姐姐那你呢?”
“我?”我一怔,心想這孩子還是像當年那樣有情有義,這種時候都不忘了問姐姐一聲,於是笑得花枝亂顫道,“姐姐要趁亂逃出宮去,你不用跟來,趕緊回去,告訴我個路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