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正和天通聊著一個頗為嚴肅的話題。
“天通院長,你可查出了當時是誰泄的密?”
“這事我也問過殤蕩,當時他沉默的思索了許久,才給了我一個他猜測的答案。”
“很少有事情會讓殤蕩這樣思索。”
“不錯,而他口中那個名字也的確讓我吃了一驚。”
“誰?”
“言無涯。”
“言無涯?怎麼可能?他對殤蕩去暗刹臥底的事根本不知道啊。甚至,我都懷疑他是否知道殤蕩是誰。”
“不錯,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因此我問他,給我這個名字的理由是什麼。”
“他怎麼說?”
“他搖了搖頭,說沒有理由。”
“這個家夥……”
“不過,言無涯自從在上虛境離開後,也的確沒有回來。但他一向如此的,其實以言無涯的實力早已達到畢業的標準,他以前也很少回學院,學院也不會限製他。因此,言無涯這次沒回來,倒也沒人注意或多想。不過,既然殤蕩說了,我肯定是會去查的。”
“查出了什麼?”
“什麼也沒查出來。”
“怎麼會?”
我皺眉,臉色有些陰沉。
“那言無涯的背景呢?任何與他有關的信息?”
“蹊蹺的地方就在這裏,有關他的一切,全部查不出來。言無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自此消失了。”
我怔然,說不出話來,心裏卻對言無涯的疑惑更大了。
既然是殤蕩說的,他還從未錯過。
我幾乎已認定了是言無涯。
天通老頭卻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打趣道:
“果然夫妻一條心,你就這麼信那小子的判斷?”
我正想回懟天通,門卻忽然被琰兮推開了。
“挽菡,你快看看這個。”
琰兮說著,遞給我一張紙。
上麵是殤蕩的字跡,行雲流水般瀟灑,帶著他本人氣質特有的狂狷和傲然。
……
***
卻說一個多月後,殤蕩的傷已全好了。
噬心果的毒也已被壓製,隻要不受刺激,便不會被激發出來。
日後可以慢慢尋求解毒之法。
這一日,殤蕩接到了一封密信。
那是從天滄京城來的。
他走時,便在京城留下了自己的勢力。這一年來,他的勢力一直在暗中發展。當時那個鬧得人盡皆知的神秘富商,其實就是他。京城裏四間最負盛名的歌舞坊,以及雲家的漕運等,也都是他盤下來的。
他也從未間斷與京城的通信,隻不過,這一個月來通信愈發頻繁了。
他在京城的眼線,時刻事無巨細的彙報著,京城的風吹草動從未瞞過他的眼睛。
盡管,他在遙遠的大漠中的,不設管轄的加勒學院。
京城,是他運籌謀劃已久的目標。
從十八年前那場天滄國的巨變起,他便開始謀劃了。
從他父皇被篡位謀殺,從他母妃被追殺喪命,從他獨自一人流落荒野起,他便開始謀劃了。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家破人亡,也眼睜睜看著天滄國改姓君後,一步步走向盛世繁華。
原本,那盛世應該是姓殤的。
手中的信紙已被他攥緊,狠狠揉成一團。
殤蕩緩緩攤開手中的信紙。
那上麵隻寫了一行字。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他,就是那東風。
那是他手下的人,秦樓月給他的暗示。
他該回去了。
回到那權力陰詭的漩渦,天滄京城。
去攪弄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