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隻是幾秒，卻如過萬年。直到我們鬆開彼此，我們還立在戰場中央，四麵八方硝煙四起，被三方勢力的人馬圍剿。
什麼也不用說，活著就好。
“我們走吧。”
看著他蒼白的麵容、滿身的血跡，不用問也知道他在無盡之崖經曆了什麼。我隻想帶著殤蕩和我的朋友離開這裏，誰管南疆最後會落入誰的手中。既然巫術解藥一日醒已到手，再沒有多餘的理由逗留。
“我還不能走。”然而殤蕩轉過頭，望著漫天硝煙，“瑤玲救過我，此刻我既然來了這兒，又怎能走開。”
“你，我，琰兮和林羽，就憑四個人如何能夠打得過北宗和皇家暗衛數千人馬？”
我拉住殤蕩，卻看到他的目光掃過戰場，落在了依然不省人事的莫一身上。
“這老東西真是走運，原本今日就該是他的死期。”
殤蕩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居高臨下地望著暈厥的莫一。
“你是說，留莫一一命，讓他帶著他那一部分的人，與瑤玲一起抵抗外敵？”
“不錯。”
“可就算你放過他，他會聽話嗎？”
“這種時候，由不得他。”殤蕩道，“這個精於算計的老東西心裏清楚得很，如果他現在不幫瑤玲，第二個死的就是他。”
“莫一的人抵擋北宗應該沒有問題，北宗不過人多勢眾罷了，南疆的人卻也不比他們少。可皇家暗衛怎麼辦？”我望向那個正與視肉廝殺的身影，“他們人雖少，但那個叫噬魂的暗衛統領……”
“也許……”殤蕩眯起眼眸，思索著什麼，“要我來挑戰他。”
“挑戰他？”
“視肉是南疆的神獸，瑤玲就算一個人也必定有法子製服，”
“我不是指她……”我有些急迫，“我是說你，以你現在的狀態，怎麼能去挑戰噬魂？”
噬魂依舊在視肉麵前詭異地穿梭，如鬼魅般摸不著蹤跡，速度快得讓人心驚。我收回盯著噬魂如影般飛掠的目光，卻見殤蕩衝我咧嘴一笑，笑得有些風流倜儻。
“有你在一旁看著，我的狀態好得很。”
“……”
然後我有些無語地看著殤蕩帶著他那欠打的笑容走過去，又看著他一副欠揍的樣子挑釁噬魂。
待我急匆匆到跟前，噬魂正像看死人一般看著殤蕩。
不得不承認，噬魂身上散發的煞氣，甚至要甚於我以往見過殤蕩認真時的樣子。
噬魂，皇家暗衛四使之一，那是整個天滄皇朝最頂尖的殺手。
“你想挑戰我？”噬魂的話一出口，周邊的空氣都讓人感覺冷了幾分。
“不錯。”殤蕩卻好似毫不在意，有些輕快地說道，“如果我贏了，你就帶著你的人滾出南疆去。”
噬魂沒說話，然而我卻看出他一動不動僵硬著的目光中勾起了一絲寒冷的玩味。
“你覺得這個提議很可笑？”殤蕩很敏感很知趣地問道。
“很可笑。”
“為什麼？”
“我來這裏也是為了完成任務，為什麼我輸了就要放棄南疆？”噬魂竟然很認真地回答道，“更何況，我不會輸，而你會死。”
“你死了，我也不會死。”殤蕩大言不慚地說道。
“我隻會殺人。”噬魂的話誠懇又平淡。
這兩人不像兩個即將生死相搏的對手，反倒像兩個不會說謊的小孩，互相說著最誠懇的話，卻偏偏一個聽得氣死人，一個聽得令人心悸。
“這麼說，無論如何你都沒有可能自行滾出南疆了？”在聽了噬魂那麼一句令人膽寒的話後，殤蕩依舊沒心沒肺地問道。
噬魂也是厲害，算是我見過的頭一個聽殤蕩說話能不動氣的人，或者說作為刺客的他根本就沒有情感。他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殤蕩。
“看來，你隻有死了。”
殤蕩說罷，目光忽然冷峻，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頃刻無存，身形化為一道殘影，衝向了噬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