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的光消失了。
漩渦泯滅,地底又一次被吞噬進一片漆黑。
我怔在黑暗中,無數聲音轉瞬湮沒了痕跡,留下一片不真實的夢幻回憶。
伸出的手定在黑暗中。
流連著那一瞬沒能抓住的墨色衣角。
他心裏終究是有我的。
殤蕩跳入了無盡之崖,不再像當初在冥府,這一次他將自己最後的機會交給了我保管。
唇間依舊停留著一點濕潤,風吹過涼涼的。
“原來你在這裏。”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將我驚醒。
我轉過身,看到了莫罡。我驚訝地發現,他不是靈影而是真人。
“莫罡,你怎麼會在這裏?”
“以我和我父親對獨宮的了解,想出現在哪裏不行呢?”
我臉上的笑意褪去,隻剩警惕和冷漠。
“你來幹什麼?”
“帶你回去。”
“什麼?”我皺起眉。
“沒聽到剛才我父親的靈影說的嗎?他把你留給了我。”
“他以為他是誰?”我冷哼一聲,“他想得倒美。”
“沒關係。”莫罡笑得如他父親一般陰險,“反正獨宮要關閉了,能走出去的人都走了,你一定得隨我出去。”
“你胡說!”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結束?殤蕩才剛剛跳入無盡之崖,他還沒有找到獨宮的靈智,與它對決,獨宮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關閉?
“還有那麼多參加祭祀的人,琰兮林羽他們……”
“他們都走出去了,現在獨宮中隻剩你我兩人。”
我看著他沒有答話,卻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你知道為什麼無盡之崖叫作無盡之崖嗎?”
莫罡看了我的舉動,笑嘻嘻地看著我。
“因為這裏的時間比外界過得要慢。原本在裏麵就難熬的時間,這下過得更慢了,所以沒人能走出來,就算真能走出來,恐怕你也要等到地老天荒了。”
莫罡哈哈大笑,那笑聲在我聽來卻極為刺耳。
“你胡說!”我冷笑,“無稽之談。”
“是嗎?那等你跟我出去,看一下外麵的時間自然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現在你雖然沒進入漩渦,但你就站在無盡之崖入口的邊緣。就算隻是在邊緣,你們在地底的時間也已比外麵晚了好幾天。大家進入獨宮地上層已過了一周,闖獨宮的時間早已結束了。”
莫罡斜眯起眼睛看著我。
“我可是你最後的希望。你若再不跟我走,獨宮一關閉,你就要一個人在這黑漆漆的地底等著變成白發老太婆了。”
“殤蕩會在無盡之崖中找到獨宮的靈智,讓它放我出去的。”
我直視莫罡,眼中充滿堅定。
“我不會跟你走的。”
然而我話音剛落,就覺眼前一黑。
“這可容不得你。”
莫罡最後的話鑽入我的耳畔。
我暈了過去。
***
窗外的朝陽紅如血,冉冉升起,一抹嫣紅暈染著南疆的天際。
我立在窗前,一身白裙拽地,綢緞華美。明亮而舒適的屋內隻有我孤寂立著的背影,幾個婢女遠遠站在屋外。她們見我起來,便進來伺候我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