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這裏睡覺嗎?”他哈哈笑道,“真是比我還瀟灑……”
然而還不待他說完,我便憤怒地吼道:“混蛋!”
一聲巴掌,實實在在地打在了殤蕩的麵頰,在黑暗中不絕地回響。他怔怔地看著我,俊俏的麵頰留下了一個微微泛紅的手印。
我想起了方才的一切,想起了最初驚詫又憤怒的抗爭,和最後放縱又魅惑的沉淪。我不知道這個巴掌到底是給他的,還是給我自己的。是怪他最初霸道而無禮的引誘,還是怪自己最後軟弱又羞恥的淪陷。那滋味愈是令人沉醉,愈是令人無法抗拒,便愈是令我憤怒。
“你怎麼了?”殤蕩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感受著臉色猶未散的火辣辣的痛感,盯著我輕聲問道,“你竟然是真的挽菡?你怎麼進到這裏了?”
我盯著他看,卻隻是粗重地喘氣。我頭一次慶幸這裏的黑暗,讓他看不見我此刻通紅的麵頰。
不過殤蕩還是注意到了我的異樣,他感受到我劇烈的心跳和火熱的氣息,皺了皺眉頭。不知他想到了什麼,目光忽然有些冷峻:“難道你也被關進來了嗎?是誰做的?南宮嗎?”
他走近我,伸手要拂開我眼前的亂發。我突然渾身一顫,後退一步靠到了牆上。
我過激的反應,讓殤蕩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無法解釋我的行為,更無法解釋我內心究竟是憤怒多還是羞恥多,也不明白到底是對他還是對我自己。
“不可以,這裏是有求有應屋。不可以,殤蕩……它是邪惡的靈智,利用人心的欲望,你不該……我也不該……”
我最終歎了口氣,結束了這吞吞吐吐的話。
“也許這個你也隻是我的幻覺,像之前出現的一切一樣。”
我使勁地搖頭,安慰著自己,想要自己清醒過來。我想著,再一睜眼,麵前的人就會消失。
殤蕩看著我的眼神逐漸由怔然變得關切,他不再走近我,卻溫和地說道:“我知道,這裏會讓你產生各種奇怪的幻覺,而它們都是基於你心底的欲望生出的。這些幻覺你要麼夠不著摸不到,要麼得到後便會沉淪。我知道,我體會過。”
“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看著我。”殤蕩盯著我的眼眸,他看到它們中交錯的複雜情感逐漸隱去,逐漸變得清明。他這才走上來,按住了我還有些微微顫抖的雙肩。
“你……”我摸著他搭在我肩上的修長的手,感受著它們的真實,“你是真的,還是幻覺?”
“我是真的,我摸得到,碰得著,還可以說話。”殤蕩反手抓住了我反複摩挲的手,“你看,我是熱的,僵屍鬼怪什麼的,死了好幾百年了,該不會有這麼熱的吧?”
我緊繃的嘴角微微揚了揚,真像他。
“你能感受到的。用你強大的靈魂感知力,你心裏知道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聽著殤蕩的話,我閉上了眼睛。我用心感知著他的手上傳來的熱度,我靈魂的每一絲一毫都在告訴我他的真實。然而我忽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點。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問道。
“就在方才,我來的時候看你躺在地上。”殤蕩看我恢複正常,不由得微微翹起了嘴角。
我也扯了扯嘴角,心裏卻是羞愧不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第二次慶幸這裏的黑暗。
“對不起。”我支吾著,眼角偷偷瞄了瞄他臉上逐漸消退的紅印。
“無妨。”殤蕩少見的沒有開玩笑,他抓住我的雙臂,問我:“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
“是玉笙寒告訴我……”
“又是那個混蛋!”殤蕩狠狠罵了一句,眯起的眼眸散發著寒氣。